聽白萍這麼說,夏青看她的眼神都忍不住帶上了幾分同情。
“你平時工作當中,總是遇到這種事麼?”她忍不住問了一句題外話。
白萍苦笑了一下:“是啊,想不到吧?這種事,遇到的太多了,只要別太過分,我們基本上都假裝聽不見就算了,不然每次都去計較,都跟對方一般見識的話,真的一天到晚什麼都不用做,就生悶氣就可以了!
最基本的就是被人議論身材啊,相貌啊什麼的,工作麼,也被人說什麼是吃青春飯啊,賣弄姿色啊,或者是什麼穿衣服談胸露背不夠體面啊!
還有就是都二十大幾了,家裡面難免就有那種喜歡管閒事的親戚熱心腸的向幫忙介紹個物件什麼的,也總能反饋回來一些奇奇怪怪的說法,有的說不喜歡這種賣弄姿色的職業,有的說擔心以後結了婚生了孩子,身材走樣飯碗不保,還有的更誇張,八字沒一撇呢就說怕我們這些練舞蹈的長期保持身材傷了身子,回頭不好生孩子或者不想生孩子,反正什麼都遇到過。
這種我們都還比較能接受得了,最受不了的其實真的就是工作環境周圍的一些個男的,一邊色【HX】眯眯的對女孩子的身材相貌評頭品足,說著一些挺油膩的‘俏皮話’,一邊呢,明明自己也是從事相關職業的,還莫名其妙的在我們面前抖著優越感,瞧不上我們這樣那樣,這種人總體肯定是少數,但是哪怕一群人裡只有一兩個,都特別考驗人的忍耐力!”
夏青點點頭,正所謂隔行如隔山,這些女舞蹈老師的煩惱,她之前還真的沒有想到過。當初選擇讀警校當刑警,因為特殊的家庭環境,夏青受到的阻力相對比別人要小一點,但終究還是有的,總免不了有人或者出於善意的擔憂,或者出於狹隘的偏見,認為女人不應該從事這種高風險的工作,在外面風裡雨裡,很不傳統,很不女性化,更加談不上斯文和安穩。
所以她以為作為舞蹈老師,應該不會面臨這麼多這種型別的煩惱,尤其是芭蕾舞老師,畢竟這份工作非常符合傳統觀念對女性的要求,不用風裡來雨裡去,很高雅溫柔,頗具美感,並且工作安穩,不會忙起來就顧不了家。
沒想到竟然並不是這樣,她們需要面對的困擾一點也不少,甚至還會更多一些,至少夏青在局裡可不會面對孟光軒那一類的男同事。
“當時馮星波和你們那裡的跆拳道教練之間是起了什麼爭執的麼?”夏青問。
“差一點點就打起來,幸虧當時我們另外一個女老師跑下去把經理給叫過來了,我們經理你們兩個方才不是看到了麼,他其實也不在乎什麼是非對錯,就是絕對不能做有損我們學校聲譽的事兒,畢竟他賺的可不是死工資,我們老闆是給他業績分紅的,所以除了老闆,估計就他最害怕學校業績受影響了!”
白萍對他們經理的印象一般般,所以說起他來評價也不高:“經理被叫過來之後,大概問了一下情況,一看還沒有動手,口頭上來講是跆拳道那邊先過來招惹我們的,馮星波後來者居上,所以誰也沒吃什麼虧,就給勸開了,沒處理。”
“馮星波……面對著對方兩個人,在口頭上還能夠後來者居上佔上風?”夏青表情看起來有些驚訝,“他看起來好像挺瘦弱的,沒想到這麼有勇氣!”
“他?他可一點也不瘦弱!”白萍很明顯覺得夏青的這個看法是有些離譜的,聲調都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之前不是有一句玩笑話麼,叫別看長得瘦,一身腱子肉,馮星波就是那樣的!我們女芭蕾舞演員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腿部和腳尖,男舞蹈演員除了跳躍,空中擊腿之外,還涉及到需要一些託舉舞伴的動作,這都是需要力量來支撐的,所以他們不能塊頭太大,但一定要精壯!”
“所以你的意思是,馮星波雖然看起來體格並不是魁梧那一掛的,但實際上很有力量,也是一個比較有戰鬥力的人咯?”
“對,這就是我想要表達的意思,你這麼理解一點錯都沒有!之前我們這裡有過一個家長來接孩子的時候喝了酒,所以就借酒裝瘋舉止有點不太合適,馮星波把他給趕出去的,那人本來想要掙扎一下,但是馮星波勁兒大,一邊拉一邊推,那人根本就掙扎不開,直接就被他給推走了。
但是馮星波這人性格真的還算是挺好的,他輕易也不跟誰起衝突,能用語言解決的就不想動粗,能單純給轟走的,就不想起衝突。我覺得他這種明明有戰鬥力,但是又不好鬥的人,比那幾個練跆拳道的強多了!”
“當時馮星波跟那兩個人都說了什麼,你還有印象麼?”夏青問。
“我記得,他說話特別解氣,所以我印象很深的!”白萍立刻就回答道,“他說內心裡裝的全是垃圾的人,嘴裡說出來的話也都是垃圾,滿腦子都是黃色液體的人,指望眼睛裡能看到什麼乾乾淨淨的東西?
你們都不知道,當時把那兩個人給氣得,就罵馮星波,說他什麼人【HX】妖啊,變了態啊什麼的,還說管他叫馮公公,我們聽著都覺得過分了,馮星波也沒發火,扭頭跟我們說,一般來說,越是欠缺什麼,就越是會心虛的在嘴上一個勁兒的標榜什麼,吆喝什麼,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本來那天我們都挺生氣的,結果被他這麼一說,當時就都笑了,把那倆人給笑得臉紅脖子粗,估計臉都沒處擱了,所以後來就惱羞成怒的鬧了起來。也就是從那一次之後吧,甭管我們那層外面那半爿的人說什麼做什麼,我們都不太生氣了,因為一想到馮星波那天說的話,我們就忍不住想笑,覺得那就是一群精神上的……公公,在那裡虛張聲勢呢!”
看得出來,本來白萍可能想用的是更加直白的稱呼,不過她瞥了一眼一旁的紀淵,還是非常及時的給自己到了嘴邊的話剎了車,換了一個稱呼。
“你對馮星波應該是挺欣賞的吧?”夏青看白萍這個樣子,嘴上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實際上心裡已經十分篤定了,本身女性對於感情方面就有著比男性更加敏銳的直覺,再加上這白萍說得越多就越藏不住,愈發的“司馬昭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