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許多年不曾回去了,姐姐如何,阿媽身體怎麼樣,有空了就都跟我說說。”
這話才說到這裡,姨婆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就帶了幾分的落寞,連帶著剩下的話,說出來也有些索然無味,她索性也就不再多說,讓話題終止在這裡,自己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反倒是一旁的姨公,端著茶杯的手一頓,轉過頭朝著沈度笑著,將自家妻子的話給接了下去。
“是啊,夫人每每想起遠在北京的母親,心中就是一陣的難過。”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夫人的性格如同她年輕的時候一般的直率。”
“每每想要跟家中緩和一下,打過去的電話,不過是五分鐘,裡邊就像是打架一樣的嚷嚷了起來。”
“到了最後,說是要好好的說,卻變成了賭氣摔了電話的結局。”
聽到自家老頭子替自己解釋,沈度的姨婆卻帶上了幾分的憤憤不平:“那能怪誰呢?”
“還不是我那個頑固封建思想於一身的媽?”
“總是一口一個的小男人,隨遇而安的做飯男。”
“她以為她將心底深處那無限的鄙夷給掩蓋的挺好的,可是沒等著說上兩句就全漏了餡兒。”
“哼!她是我媽,罵我兩句我認了,誰讓她是我媽呢?”
“可是她罵你卻是不行的,我若是為了跟家裡緩和關係就讓你平白無故的捱罵,那我這麼多年被你照顧的哪哪都好的日子,豈不是白過了。”
“老頭子你對我是真的好,我若是不維護你,那我真是要變成連良心都沒有的白眼狼了。”
瞧著自家的老婆跟老小孩一樣幼稚的哼哼,姨公臉上的溫柔簡直就要化成最軟的春風來照拂大地了。
不知道為什麼,沈耀軍莫名的就想到了何紅英,而沈度……卻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是一陣陣的刺痛,怕是馬上就要瞎了的感覺。
不過在姨夫解釋了為什麼姨婆這麼多年還跟家裡邊擰著來的原因了之後,沈耀軍卻是樂了。
原來根源還在他岳母的媽,也就是太婆的身上啊。
一提這個固執的老太太,嘿,誰也沒有他有發言的權利啊。
想當初,自己跟何紅英處物件的時候,所受到的最大的阻力不是來自何紅英的爹,反倒是來自於何紅英那個最守舊不過的姥姥啊。
這位老太太,那可真不是一般人。
據說那可是舊時的官家女兒,那小腳纏的三寸金蓮,那頭髮梳的,七八十的老太太了,愣是一根鬆散上翹的頭髮都見不到。
若是仔細瞧瞧,自家的姨婆還真是帶著點那老太太的風範。
想當初姨婆家裡人去的早,姨婆是跟著何紅英的媽,也就是自己的岳母一起被這個要強的老太太給養活大的。
雖然帶著點表親的關係,可那絕對是給當成了親生的女兒來教養的。
這一朝之間給養活大了,反倒是不聽話的反抗了起來。
在這老太太的眼中可不就變成了一個白眼狼了嗎?
所以現在的姨婆就算是叫這太婆一百句的媽,這位也不會給姨婆什麼好臉子。
這兩個一瞧都是要面子又特別要強的女人,就別指望著由著一方先低頭了。
行吧,既然吃了姨婆家裡這麼多的好吃的,那他沈耀軍就勉為其難的幫幫她們吧。
沈耀軍將這個事兒記在了心中,也不忙著跟姨婆多說,反倒是將話題扯到了別的方面,零星的聊了一陣就先回自己居住的酒店,去養精蓄銳去了。
第二天這爺倆起了一個大早,將沈度所有的畫具放在了一個黑色的手提袋中,檢查了一下准考證以及周邊地圖,就背起畫板直奔著這次藝術考試的最後一站而去。
沒辦法,東華大學實在是太有名了。
在服裝設計這個行當,就沒有人不知道東華大學這個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