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娃一腳踹開蟒袍男,然後甩手就將手裡這半柄斷刃向另一個我丟了過去。
之間刀還沒到另一個我的身前就直直的落了下來,彷彿他身邊的地心引力突然增強了十幾倍一樣。
葫蘆娃看著另一個我說:段德庸,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你進境這麼大,恐怕我跟老四加起來都不是你的對手了吧?
另一個我哈哈一笑,然後伸手在臉上一抹,整張臉就變了副樣子,但是濃眉大眼像極了前朝的富家公子。
並且他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多出了一副紙扇,雖然外面下著傾盆大雨,但是雨點卻始終淋不到他們三個人。
段德庸,也就是最初那個冒充我的人看向我們三個人說:為了能保證計劃的順利進行,我不得已易容成這位小友的模樣將你們三人全部騙進來,雖然這呆子一會兒可能會妨礙我,但是這並不重要,因為他對於我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葫蘆娃一聽這話直接就怒了,但是他沒有向段德庸動手。
大概有兩點,第一點是怕他們兩個動起手來打亂已經安排好的計劃,第二點可能就是因為他打不過段德庸。
段德庸這時候抬頭看了看天,呢喃道:既然雨已經來了,為何她卻不現身?難道時隔百年,我們四個的差距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我看著眉心緊皺的段德庸,此時心裡已經驚駭的無以加復,因為葫蘆娃是我目前為止見過最強的人,甚至束錦跟黃先生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段德庸卻僅僅用了一招就讓葫蘆娃不敢對他出手,而且聽段德庸的語氣,這個一直沒有現身的第四個木偶,甚至已經變得比他還要強大,那這種人或者說這種東西豈不是已經算是神仙?
段德庸跟蟒袍男不動,葫蘆娃也不懂,這兩方大佬都不敢動,我們這三個弟弟肯定也不敢動啊。
過了大概能有一個多小時,我站的腿都麻了,並且我好像有點感冒了還。
段德庸才低下頭,有點落寞的說:可能她不會來了。
之後,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我說:她不來了,但是計劃不能亂,你現在進去白家老宅。
我說我不進,段德庸也不氣,說如果你不進白家老宅,就憑你今天吃的那顆桃子,你也得死在這個地方,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你不得。
這特麼就尷尬了。
我現在只能無助的看向束錦跟葫蘆娃他們,發現他們都堅定的衝我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這趟白家老宅我是非進不可了,但我是邱焱,百年之前負了那白憶雪的秀才也叫邱焱,她會不會把我當成邱焱殺掉?
葫蘆娃是來阻止白憶雪復活的,如果白憶雪殺掉我以後復活了,那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根本就是個幌子。
我看向葫蘆娃,想問他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或者說這一趟白家老宅我會不會死在裡面。
但是突然,我反應了過來,不論其他,單說預言卷軸上面的東西來講,我死於萬毒血水之中,但是我已經安全的從萬毒血水池裡面出來了,也就是說我已經逃脫了死亡的詛咒,在預言卷軸沒有給出下一步預示之前,我應該不會死。
我不敢確定,但是我必須這麼認為,必須認為我可以活著從裡面出來。
段德庸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面前,他身高少說一米九往上,他低頭看著我,然後問:想清楚了嗎?
我說:想清楚了,既然段大俠讓我進去,我哪敢不從?
段德庸楞了一下,然後自嘲的笑了起來說:想不到百年之後,他竟然也會對我說出如此恭維的話。
言罷,他手中紙扇一揮,除了束錦跟黃先生以外的所有人都出現在了白家老宅的門外。
這扇古樸的木門樓子上面掛著兩顆燈籠隨風而動。
咔——
段德庸打了一個響指,這門上懸掛的燈籠就突然亮了起來,紅色的火光亮起,甚至整個白家老宅都亮了起來。
他有些出神,然後說:好了,現在你可以進去了。
我推開沉重的大木門,眼前的一幕讓我有些恍惚,因為這老宅裡面到處都掛滿了紅布,這是紅事,也就是喜事才會掛出來的東西。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就是新郎官,而新娘。
就是站在房屋門口那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她,白憶雪。
我走過去,她抬起頭看著我,那張俏臉上化了淡妝,殷紅的嘴唇彷彿是沾染了血一般。
她伸手抓住我的手,我渾身一震,我有邱焱的左眼,我也能看穿這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但是我竟然有了一絲不想出去的念頭。
她拉著我踩著蓮步慢悠悠的離開大堂走進了後院的一間閨房,這房間跟外面的佈置格格不入,外面張燈結綵,裡面卻遍佈蛛網,並且在大梁上面還懸掛著一個白布條。
而白布條上面還掛著一個屍體。
這個時候,我身旁的她用手推了推我,問我:相公,妾身已經變成亡魂,你還願意與我偕老否?
我看著那白布條上面吊著的屍體嚥了口唾沫,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都像玻璃碎片一樣碎掉,看著那拖到地上長約兩米的長髮跟那從袖口中伸出來的紅色指甲。
我嘴唇都開始哆嗦,我說:我…我……
我了半天我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她也不惱,她一蹦一跳的走到那桌前坐下說:相公,你知道嗎?我們有三世的緣分,所以我們現在才能遇見。
三世緣分,也就是說她可能並不想殺我。
我不說話,等著她的下文,她可能也想跟我說話吧,她說:我還依稀記得第一世的時候你跟大臣的女兒成了親,然後衣錦還鄉;當時家父去找你問你我該怎麼辦,可能是因為那大臣的女兒囂張跋扈吧,將家父毆打致死,後來你又默許那個賤人給我下毒,但是我不想讓你揹負這弒妻的罵名,所以我懸樑自盡。
聽到這,我鼻子已經有些發酸,我真想不到那個秀才邱焱竟然這麼混賬。
我牙齒咬的咯咯響,果然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