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就在他已經絕望之時。命運之神卻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他們地火藥研製成功了。這次機會不亞於韋德慶被殺,看來,命運之神是一次又一次地垂青自己,為什麼?這不就是要把自己推向九五之位嗎?
略略冷靜下來,崔慶功又詳細地詢問了試驗地過程,心腹自然不會欺騙自己,從他對試驗的描述中,崔慶功立即就可斷定,馬思疑所研製出地火藥就是張煥的霹靂雷。
很快,崔慶功又面臨了一個極其現實地問題,馬思疑已經被自己趕走,他現在研製出的火藥是屬於馬大維而非自己,馬大維肯這樣輕易地將火藥交給他嗎?
崔慶功開始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把馬思疑趕走,但事以至此後悔也沒有用,整整一個上午他都在宮中焦躁不安,怎麼樣才能讓馬大維將火藥交出來。中午時分,朱滔接到王爺的旨意,命他火速進宮,朱滔不敢怠慢,便丟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趕到了皇宮,由於崔慶功招不到願為他效力地官員,故他不得不倚重曾做過內閣大臣的朱滔,將洛陽的大小政務都丟給了他去處理,不僅如此,朱滔還是他的世子傅,擔負著輔佐他次子主政的重擔。
朱滔也沒有令他失望,不僅將大小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而且還能為他出謀劃策,成為他的首席謀士,崔慶功為此不止一次地對手下大將說過,朱滔就是他的諸葛孔明。
象今天謀取火藥的頭等大事,他當然要和朱滔商議對策。
“洛陽尹朱滔到!”一名宦官高亢的聲音久久在大殿中迴盪,另一名宦官引領著朱滔疾步走進宮內,走過一道道宮門,接受了一次次檢查,朱滔終於被帶進了崔慶功的寢宮。
一進門,崔慶功便劈頭對他急道:“你可知馬思疑已經研製出了威力不亞於霹靂雷地火藥?”
朱滔也吃了一驚,連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之事?”
崔慶功搖了搖頭,有些惱火地道:“什麼時候研製出地本王也不知道,馬大維將此事瞞得極嚴,若不是正好被我的心腹看見他們試驗,本王還一直被矇在鼓裡。”
朱滔微微一怔,既然是機密,又怎麼可能被崔慶功的心腹知道,他見崔慶功已經被火藥的喜訊燒昏了頭,便也不露聲色地笑道:“不管馬大維是何居心,但他手中有了火藥。這就是上天對王爺的眷顧,王爺從此就不用再擔心張煥的殺手鐧了。”
“說得好!這確實是上天對本王地眷顧。”崔慶功得意地擺了擺手,可忽然他又想起火藥還不在自己手上。得意之情在瞬間便消失了,他向朱滔招招手,命他上前一步低聲道:“今回如果賢弟能替我想出辦法拿到火藥,將來我登位後必實封賢弟為蜀王,將巴蜀之地盡給你朱家世代繼承。”
朱滔連忙跪下,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無比忠誠地說道:“朱滔不願裂王爺之疆,只求為王爺處理朝中雜務。”
崔慶功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大笑道:“等到了那一天。這右相之位當然是非你莫屬,只是你要先替本王解決當前火藥之事。”
朱滔低頭沉思片刻便道:“既然馬大維亮出了火藥,他必然是有所求,或者他是威脅王爺
“威脅?”崔慶功惱怒地打斷了朱滔的話,“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威脅於我。當年他只是軍中一個文書郎,若不是我破格提拔他,他馬大維會有今天嗎?”
“王爺息怒。”朱滔連忙笑著安慰他道:“所以屬下地另一個想法是馬大維用火藥來顯示他地重要性,使王爺更加倚重於他。”
“這還差不多。”崔慶功滿意地點點頭,“你繼續說下去。”
朱滔見他聽諂,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一聲便繼續道:“屬下左右思量,可為王爺出三策以供參考,先說下策,王爺可驅馬大維為鷹犬,直接命他進攻張煥。他手中既有火藥。必會用之,這樣一來他的火藥也就是王爺地火藥,雖然不在自己手中,但效果是一樣。”
話還沒說完,崔慶功便搖頭否定了他的下策,火藥怎麼可能不拿到自己手中,“此策本王不採納,且說中策。”
朱滔諂笑一下又道:“所謂中策就是派使前去汜水,直接和馬大維談條件。或以錢糧、或以地盤官職換回他的火藥。此策的長處是風險小、見效快,但不利的一面也有。就是拿不到火藥的配方,始終被他捏在手中,而且他現在有多少數量也還是未知數。”
本來這個方案倒是崔慶功所偏向,但朱滔地後半句話也提醒了他,確實,馬大維絕不會輕易將配方給他,而是用它來一直控制自己,不妥!不妥!
“那你說說上策。”崔慶沒有立即否定中策,他想聽聽上策再說。
“上策就要簡單得多,王爺可親去馬大維營中看火藥試驗,伺機將馬思疑直接帶回來,我想馬大維儘管不願意,但他也絕不會為此事和王爺翻臉,風險是王爺要親去馬大維營中,而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王爺極可能將直接得到火藥配方,不會再受制於人。”
“這崔慶功在朱滔的慫恿下確實動心了,如果是別的物品或許他會採用中策,但火藥是他渴望了一年多的寶貝,想到自己已有兵力之優,若再有火器之利,這縱橫天下地一天便清晰地出現在前方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便對朱滔,“我決定採用上策,親自去看一看馬大維的火藥試驗,再順便和他商量對付李師道一事,我多帶兵前去,諒他馬大維也不敢有什麼異心,只是我走之後,你要好好輔佐小王爺,讓他謹慎帶兵,不可懈怠了。”
朱滔剋制住心中的轟然狂喜,跪下來又向崔慶功重重磕了一頭,“臣絕不辜負王爺的重託!”
次日一早,崔慶功在一萬精騎的護衛下,向汜水城而去,此時已經二月中旬,黃河開始解凍,浩浩蕩蕩的黃河之水裹挾著巨大的冰塊向下遊緩緩移動,春天的氣息開始橫掃中原大地。
就在此時,河北戰場上也發生了異變,對峙了近半個月的河北軍內部突然發生了分裂,裴明耀再也剋制不住內心地焦急,他趁裴佑命他接應糧草地機會率領三萬後軍悄然離開了河北軍,向長安進發,裴相國已去世的訊息隨即傳遍了全軍,引發了河北軍軍心的強烈動盪。
河北軍的異變立刻被拓跋千里敏銳的覺察到了,他立刻抓住機會,命十萬回紇與契丹聯軍兵分兵兩路,就在裴明耀離開的第三天夜裡向河北軍大營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二月十六日凌晨,河北軍終於抵擋不住回紇、契丹聯軍的夾攻,一潰千里。
河北局勢突變,震驚了天下,二月十八日,接到飛鴿傳信的張煥立即命王思雨率八萬安西軍經上黨向邯鄲進軍,又命賀婁無忌大軍出井陘進軍河北,截斷拓跋千里地歸路。
而他自己卻在五千鐵衛軍地護衛下仍然留在黃河北岸,等待著洛陽的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