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一怔,這麼晚顏九度來找他,難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詫異只在一念之間,他當即命道:“宣他覲見!”
“遵旨!”
片刻,顏九度在小宦官的引導下匆匆走進了張煥的內書房,躬身施禮道:“臣顏九度參見陛下!”
顏九度是裴瑩的舅父,也算張煥的長輩,張煥笑了笑便和顏悅色對他道:”顏中丞這麼晚來找朕,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xt”顏九度取出彈劾章高聲道:“裴伽擅自帶押密奏摺回府批閱,又私下給侍妾閱讀,導致朝廷重大機密洩露,現在已造成嚴重後果。”
說罷,他高舉彈劾章雙手遞了上去,小宦官接過,轉呈給了張煥,又是裴家!不等看摺子,張煥的臉色便已經先冷了下來。
他一言不發地開啟彈劾章,細細地翻看,臉色也越來越陰沉,目光彷彿凝凍了冰霜,且不說裴伽洩露了重大的機密,將嚴重損害他發行寶鈔的計劃,單單擅自帶奏摺回府這件事就使他深惡痛絕,一個無故遲到或缺勤、一個帶公文回府處理,這兩件事都是從前裴俊主政時留下地兩個官場惡習,極可能會造成暗箱操作,這是他決不能容忍之事,在他登基地第三天便宣佈了將嚴格朝紀,現在才半個多月裴伽便頂風作案,也不能說他是故意而為。應該說裴伽根本就沒將他張煥的聖諭當回事。
“這件事情況可屬實?朕地意思有沒有確切證據?”張煥將奏摺一合冷冷問道。
顏九度已經感受到了張煥對此事的重視,他心中暗喜,連忙答道:“回稟陛下,此事臣藉助了監察室的力量,已經查到洩露機密地源頭是裴伽愛妾的弟弟陳四郎,他目前已經被監察室控制。證據確鑿。”
“做得好!”張煥點了點頭,“這件事朕已經知道了,明日一早朕再來處理此事,顏中丞辛苦了。”
張煥隨手取過御案上的一方玉貔貅鎮紙,遞給顏九度道:“這個玉貔貅鎮紙朕就賞給你了。”
顏九度大驚。連忙擺手道:“陛下,這是臣份內之事,安敢受賞!”
“朕知道,朕讚賞的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你不懼權貴、鐵面無私的精神。朕是為這個而賞你,希望你就象這隻貔貅一樣。為朕壓住朝中的邪氣。”
顏九度鼻子一酸,他緩緩跪下,雙手接過張煥所賞賜地玉貔貅,聲音哽咽道:“臣絕不會辜負陛下的聖恩!”
麟德殿御書房的燈亮了整整一夜,張煥身影不時在紗窗上出現,他時而低頭沉吟、時而仰頭長思,一直到東天際呈現一絲青明,他才終於批閱完全部奏摺,伏案小睡了半個時辰。
當東窗上映出一縷彩霞。老宦官朱光輝才不得不將他叫醒,“陛下,卯時已經到了,該準備上朝。”
張煥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他疲憊地伸了一個懶腰,問道:“皇后可有什麼話要你帶給朕?”
“皇后娘娘確實有話要老奴帶給陛下,她希望陛下能愛惜身子,來日方長。”
“朕知道了。”張煥忽然又想起一事,他立即快步走到隔壁小間。推開一條門縫。只見東方雲仰頭倒在地上,腰斜扭著、一隻手還拿著筆。嘴張得老大,露出黃澄澄的一對大板牙,就彷彿一尊雕像一般一動也不動。
張煥笑著搖了搖頭,又慢慢地把門關上了,回頭吩咐安忠順道:“讓他再睡一會兒,等會用馬車送到朕地御書房去。”
“多謝陛下關心,臣不礙事。”房間裡傳來了一點動靜,東方雲已經醒了。
很快,幾個宮女打來洗臉水,今天時間還早,張煥便在書房裡稍微梳洗了一下,又換了衣服,這才乘車向紫宸閣而去,東方雲也乘坐另一輛便車跟隨在後面。
馬車裡張煥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再一次細看顏九度的彈劾章,應該說現在還不到大動裴家的時候,他的皇位還不牢固,很多事情都還要依仗裴家全力支援,但裴伽擅自帶奏摺回府批閱導致朝廷機密外洩,這件事又必須要嚴懲,要借這件事堅決剎住這種事再次發生,那怎樣做才能兩全呢?
張煥拉開車簾,一股清新的風迎面撲來,他忽然想起了裴明遠,算起來他應該歸來了,他地歸來也就意味著裴家的家主之爭即將白熱化。
張煥將奏摺合了起來,閉上眼躺靠在軟墊上,腦海裡在思考著那個鶴蚌相爭地古老故事。
進了御書房,安忠順正安排幾個小宦官准備將張煥昨夜批得奏摺送到中書省去,張煥立刻將他叫上來,“你去一趟中書省,替朕把這個交給裴相國。”
張煥把顏九度的彈劾章遞了過去,囑咐他道:“記住了,一定要交到他本人的手中,就直接告訴他是朕給他的。“
安忠順答應一聲,接過奏摺剛要走,張煥忽然又叫住了他,“你回來時,隨便將兵部段侍郎給朕宣來。”
兵部侍郎段升雲便是段秀實的兒子,在這次被屠殺的李勉集團中,段秀實是唯一被饒過之人,張煥念在當年的舊情特赦了他,沒有追究他提供親兵的罪責,但同時也罷免了他安北大都護一職,命他在京養病。
但張煥對他的兩個兒子段升雲和段知雲卻照樣重用,段升雲由工部侍郎轉為兵部侍郎,段知雲升為沙州都督兼敦煌刺史,率領五千豆盧軍戍邊。
安忠順領了皇上地口諭匆匆去了,此事張煥的御案上又堆了一百多本奏摺,他只得苦笑一聲,剛拿起一本,這時一名小宦官匆匆跑來稟報,“啟稟陛下,前相國崔圓在宮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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