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一下子從沉思中醒來,他立刻擺擺手道:“請段侍郎稍等片刻,先請裴相國進來。”
“陛下有旨,宣右相國裴佑覲見!”
“陛下有旨,宣右相國裴佑覲見!”
宦官的高喝一聲聲傳了出去,紫宸閣外,裴佑憂心忡忡地拾階而上,張煥給他的彈劾章用意很明顯,就是要他自己看著辦,這不僅僅是要借裴伽之事來肅整朝綱,更重要是中書令和中書侍郎都在裴家手中,張煥已經不能容忍了。
這次裴伽肯定是保不住了,裴佑嘆了一口氣,他早就勸過裴伽辭掉中書侍郎一職,但裴伽卻冷哼一聲,根本就不睬他,自裴俊死後,家主一事造成地後患流毒至今,河北之戰後,由於他擅自答應張煥的條件,交出了軍隊,卻僅得上田一萬頃,而崔家卻得了十萬頃,這就使得裴家族人普遍對他嚴重不滿,所以儘管裴俊遺命裴明遠為家主,但反對的族人眾多,相反支援裴伽、裴明耀的族人卻大有人在,正是家主一事久拖不決,裴家便已隱隱分成了勢均力敵的兩派,一派是他,另一派就是裴伽,兩派互不買帳。
現在,張煥又將這份彈劾裴伽的奏章推給他,讓他來做決定,擺明了是要激化裴家的內部矛盾,裴佑心裡很清楚,稍有不慎裴家就會走當年張家的老路。
還有裴明耀,昨天做的蠢事已經被彈劾,這兩件事合二為一,事情就真地嚴重了。
裴佑快步走到張煥地御書房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臣裴佑向陛下請罪!”裴佑一進房間,便跪了下來。
張煥詫異地問道:“相國這是何意,為何向朕請罪?”
“昨日兩樁彈劾,皆是劍指裴家人,臣不勝惶恐、特向陛下請罪!”
張煥半天沒有說話,良久,他冷冷道:“朕聽不懂相國的意思,御史彈劾地是大唐朝臣而不是裴家子弟,若連相國也要連帶請罪,那朕就真糊塗了,這朝廷究竟是大唐的朝廷還是裴家的朝廷?”
裴佑額頭上的汗水刷地下來了,他一時情急,稍欠考慮,竟然觸犯了帝王的大忌,他心中更加惶恐,連連磕頭道:“臣不是那個意思,臣身為右相,更是應約束好裴家官員,現在他們卻連犯兩罪,臣責不可卸,特來請罪!”
書房裡很靜,半天才聽見張煥冰冷的聲音,“相國起來吧!朕不喜歡彎腰屈膝的大臣。”
裴佑站了起來,他渾身大汗淋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狼狽到了極點,張煥瞥了他一眼,暗暗搖了搖頭,裴佑無論是氣度還是內涵都相差裴俊太遠,作為右相著實不稱職。“那相國準備怎樣處置此二人?”
裴佑身子一震,他知道如果由他來處置裴伽和裴明耀,裴家的矛盾必然激化,極可能就由此走向分裂,這是他萬萬不能做的事情,他一咬牙將兩本奏摺遞還了張煥,“臣願意秉承陛下的旨意來辦!”
“哼!你身為百官之長,卻把事情推給朕,那好,這件事就由朕來決定。”
中午時分,紫宸閣傳出張煥的旨意,中書侍郎裴伽擅自帶押密奏摺回府批閱,造成朝廷重大機密外洩,其罪當責,罰俸一年,免去其中書侍郎一職,並不再擔任實職,改任正議大夫;光祿寺少卿裴明耀在皇城中辱罵並毆打官員,有失官德,罰俸一年,貶為東宮左贊善大夫;中書令裴佑管理中書省不嚴,導致押密奏摺外帶,當負次責,免去其中書令右相一職,改任吏部尚書,保留中書門下平章事及執政事筆資格。
洩密事件導致裴家三人被貶,一時轟動了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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