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地是。李國珍和劉帥都是斥候出身。當年在征戰河湟地戰役中,他們二人同在一個斥候隊。李國珍是隊正,曾被吐蕃大將馬重英抓走。
現在兩人各為東西先鋒將,彷彿是一種競爭,看誰能在這次南征漢中的戰役先立奇功。
約行了一刻鐘,夜色更加濃厚,灰色山霧從峽谷裡升騰,瀰漫在山谷間,山路行軍更加艱難,十步外便看不見人影。
“當心!道路變窄。”
“快跟上!”
騎兵們不停地傳遞著資訊,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裡谷口已經不到兩裡了,霧氣開始被谷口地風吹散,深谷漸漸消失,道路變得寬平,前方谷口有一個小小的衛哨,原本有三百人守衛,但隨著朱東征,此時只剩下不足五十人。
又走了一段,大隊軍馬停了下來,前方暮色沉沉,一片漆黑,李國珍傾耳聆聽,在寂靜的夜裡,他似乎聽到了遠方有咳嗽聲隱隱傳來。“將軍,我去!”他的副將果毅都尉葉銘低聲請令道。
李國珍點了點頭,“要快、果斷,能抓活口更好,不能抓到也無所謂,關鍵是一個也不能逃走。”
“遵令!”林銘一招手,“跟我來。”
數百名士兵抽出戰刀跟著林銘迅速去了,身形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片刻,前方傳來一陣輕微的打鬥聲,不時有慘叫聲劃破夜空,可瞬即又安靜下來。
“將軍,好了。”一名士兵跑來稟報。
李國珍一揮手,隊伍再度出發,片刻便抵達了谷口,戰鬥已經結束,四十八名守軍,殺死三十五人,投降十三人。
“這是守軍隊正,將軍問他情況便可。”林銘將一名敵軍軍官押到李國珍面前。
李國珍見他一臉驚懼,便笑了笑溫和地問道:“你放心!你們並非吐蕃人,大家都是唐軍,當兵都是為了吃飯,既然已經投降,那也就是我們的弟兄,請你告訴我你知道的情況。”
在李國珍一句:大家都是唐軍的感召下,那隊正低聲嘆了口氣道:“七天前,朱親率大軍東征,漢中留守軍隊不多了,我們都是褒城縣地守軍,我只知褒城縣只有一千守軍,由天靈大將軍韓存谷率領。”
“將軍,真是可笑,居然還叫天靈大將軍!”林銘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李國珍擺了擺手,他知道朱當年從山東帶來的一批老軍,不少人就被封為各種稱號的大將軍,這個韓存谷估計就是其中一人。
“我再問你,這一千守軍可是漢中軍的精銳?還有城中糧草如何?”
那隊正忽然露出羞慚之色,他深深地低下頭道:“精銳之軍都被朱帶走了,城中也沒什麼糧草,他規定每戶人家養一名士兵,軍士就吃住在民宅裡。”
李國珍聽懂了他地意思。他站了起來,凝視著遠方黑黝黝的褒城縣,沉吟片刻便道:“你去詐開城門。若成功,我記你首功!”
褒城縣建造在一片低緩的丘陵之上,褒水從西面三里外繞城而過。城池周圍都是農田,西面是連綿不斷的牛頭山,褒城是南鄭地北大門,故而城池高厚,以高臨下、易守難攻,城內約有居民千戶,由於漢中人口大量逃亡,朱遂將住在城外百姓也悉數遷入城內嚴加控管,此時漢中主力均被朱帶走東征,剩下士兵零星駐紮在各郡。象褒城有一千駐軍,已經算是多地了。
夜色中,二十幾名士兵押著兩名俘虜遠遠走來,靠近了城門。城上也沒有半點反應,也看不見一個巡邏的人影。
“都尋樂子去了,王爺一走,誰還有心守城?”
隊正苦笑了一聲。“有沒有人肯過來開城門還是一回事呢!”
城門是用鐵皮所包,沒有護城河,只挖了一條深深的壕溝,約三丈寬,裡面佈滿了鹿角、尖樁,林銘探頭看了看壕溝,便道:“你喊幾聲試試看!”
“喂!城上還有喘氣地沒有?給老子出來兩個。”
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啞了。才見一人懶洋洋地走上城頭,探身望了一下便罵道:“他***。你嚎個死啊!”
“我是孫仁喜,抓到兩個斥候,有要事稟報大將軍。”
“你走西門吧!這裡只有我一人,搖不動城門。”城上之不耐煩地嘟囔一句,他打了個哈欠,便要離開。
“你想找死嗎?張煥的大軍就要到了,老子要到大將軍那裡告你一狀!”城下地隊正吼罵起來。
或許是聽說張煥大軍要到了,城上守軍一下子被嚇得有了精神,“你等著,我找人幫忙去。”
約在兩裡外,五千騎兵藏身在一片樹林中,李國珍站在一塊大石上,全身貫注地盯著城門,忽然,他看見吊橋緩緩開始放下了。
“全軍準備!”李國珍短促地發出了命令,五千騎兵立刻整隊,戰刀開始出鞘,樹林裡殺氣沛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