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葛邏祿葉護大吼一聲,三萬前軍爆發出一片狂叫。馬蹄聲似平地起驚雷,又彷彿山洪爆發,裹挾著殺戮一切地野性,密密麻麻的葛邏祿騎兵呼嘯著向唐軍掩殺而來,就是這種滔天的殺氣和衝擊力,使他們在西域縱橫殺戮,滅掉了一個又一個弱小的民族,使他的土地不斷向南向西擴張。
三里兩裡五百步四百步,張煥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冷峻得彷彿大理石雕塑一般,這時雙方已經到了交戰區域,兩軍頓時箭如雨發,在空中織成了一片箭網,兩軍各挽巨盾,抵抗著第一輪的交鋒,不斷有人中箭倒地。
葛邏祿騎兵已經衝到了兩百步外,甚至已經可以看見他們猙獰的面孔和通紅地眼睛,箭漸漸地稀少了,即將開始近身肉搏戰。
張煥將戰劍向前方一指,短促而有力地下令道:“陌刀
兩萬騎兵彷彿序幕拉開一般,急速向兩邊散開,形成了雙翼,斜刺裡向葛邏祿軍包抄而去,大軍撤開,露出了中間的一萬陌刀軍。
這是西涼軍最驍勇、最精銳的一支軍隊,是從近四十萬大軍中精挑而出,每一個人都身高臂長、力大無窮,在三年近似殘酷的訓練中,將他們打造成了一支鋼鐵般的隊伍,他們身著重鎧甲、手執兩丈長的陌刀,列陣如牆而進。
但他們遠遠不是唐軍的秘密武器,在陌刀軍地身後是三排共五百輛霹靂戰車,在經過數輪實戰演習後,唐軍終於確定了由陌刀軍配合霹靂戰車作戰地陣型,陌刀軍在前,霹靂戰車在後,陌刀軍是戰車的保護,而戰車是陌刀軍地後盾和遠距離攻擊的補充。
一百步
陌刀軍緩緩向前,如山一般凝重,陌刀橫推,劃出了一片雪亮的刀鋒,後面的戰車已經發動了,箭如暴風驟雨,從五百輛戰車的箭孔中射出,車內的弩弓手配合默契,動作嫻熟,五人一組放完箭後退下裝箭,又一組上前放箭,再退下,第三組上前放箭,週而復始地輪流射擊。
在每輛戰車的周圍各有三十名刀盾軍護衛,防止敵軍劈砍車輪。
箭雨在空中匯成一條條拋物線射向敵軍。不斷有葛邏祿騎兵中箭倒下。在箭雨中,他們開始分心,進攻地銳氣也不是那般強勁,在一片片中箭倒下地同伴前,在唐軍強弓硬弩的壓制下,葛邏祿騎兵的進攻開始出現了猶豫。
“轟!”儼如驚濤駭浪相撞,葛邏祿騎兵終於衝進了陌刀軍的陣營,當年葛邏祿人曾與安西軍並肩而戰。他們深知陌刀軍的厲害,但那已經是久遠的年代,在西域縱橫二十年,他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死亡終於來臨,一片陌刀劈過,眼前血肉橫飛,戰馬被削去腦袋,兩條前蹄被砍斷,人被攔腰劈成兩段。血水迸射、內臟滾出,慘叫、哀號聲四起。
如果說葛邏祿騎兵的眼神裡充滿了狼的野性,那陌刀軍地眼神則是岩石。冷冰冰毫無表情的花崗石硬巖,一個士兵倒下了,立刻有另一個士兵補上,一排士兵被衝開缺口,立刻又有另一排士兵湧上。
“殺!”又是一陣刀光閃過,數百騎葛邏祿騎兵如雪崩般倒下,黑路隆咚的成排頭顱,就在刀的劈砍下消失。但葛邏祿人異常頑強,他們改用長矛,企圖在密密麻麻的陌刀軍中挑開一條血路,暴烈的馬隊賽如風暴。就在這時,葛邏祿騎兵的噩夢終於來了,蓬!一片低沉的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那聲音就彷彿兩根木頭在空中相撞。沒有引起葛邏祿人的任何警覺。但唐軍如岩石般冷漠地眼睛裡卻忽然閃過了一種莫名的激動。
三百多隻如人頭般大小的黑色瓷球從戰車上飛起,劃出一個高高地拋物線。向三百步外最密集的騎兵隊伍中落下,黑色瓷球上赤亮的引線在瘋狂燃燒,已經到了盡頭。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接二連三地在葛邏祿騎兵中猛烈地炸開了,氣浪甚至將數百名騎兵高高拋起,屍骨橫飛,大片大片地葛邏祿人在嚎叫與慘呼中屍首分離,數千人在這輪令人恐懼的爆炸中身亡,驚恐的戰馬披散著長鬃,悲慼嘶鳴,從烏雲般的硝煙中脫離戰場,在這戰雲兵火的背景之間,它們看上去就彷彿從地域來地鬼馬。
緊接著第二輪、第三輪,猛烈的爆炸一次接著一次,讓人喘不過氣來,葛邏祿騎兵傷亡慘重,但更可怕的是巨大的心理恐懼感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中,前方是高牆一般的陌刀軍,現在唐軍又有魔鬼般的武器,他們地鬥志開始喪失,Ap.101DunET在唐軍密集地箭雨中,終於有人調頭逃跑,就彷彿雪山上一塊小小石頭的墜落,部分人地逃離最終引發了葛邏祿騎兵雪崩般的潰敗張煥的中軍位於一塊高地上,五千鐵甲騎士留在都督的身旁,遠遠望去,他們儼如從地面隆起的一座黑色丘崗,誠然,這五千騎兵是一股令人喪膽的鋼人鐵馬和尖矛銳刺的雪崩洪流,清徐的微風,拂動著他們頭頂上的旌旗,騎兵們只是靜靜地立著,沒有命令,他們絕不輕率投入戰鬥。
張煥騎在馬上凝望著戰鬥,葛邏祿人的前軍終於潰敗了,但他們的後軍並沒有迎上來接應,而是慢慢開始向後移動,他們顯然也是被唐軍的火藥彈驚得膽裂心寒,準備要撤退了,不能給他們逃走的機會。
張煥的戰劍再一次指向前方,斷然下令道:“兩翼騎兵衝擊敵軍後軍。”
兩萬騎兵撤開了對敵人前軍的壓迫,象兩把長劍,一左一右刺向敵人的後軍,這時唐軍的陣勢也開始發生變化,一排排的陌刀軍向前推進,後面的戰車緩緩跟隨,戰車裡鋪天蓋地的箭矢射向敵軍的後背,爆炸聲不斷在四散奔逃的葛邏祿騎兵中響起。
刀盾兵全線殺出,一浪又一浪地衝擊失去鬥志的敵人,此刻,勝利的天平已經偏向唐軍,隨著張煥一聲令下,護衛他的五千精銳騎兵也驟然發動了,他們彷彿決堤的洪流,勢不可擋地衝向敵人,成了壓彎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葛邏祿自此全線潰敗。宣仁七年六月二十一日,六萬唐軍主力與五萬葛邏祿人騎兵在神仙鎮以西展開了爭奪北庭的決戰,唐軍最終憑藉陌刀軍與霹靂戰車的威力擊敗了葛邏祿人,此戰,唐軍殺敵三萬餘人,俘虜萬人,只有數千葛邏祿人僥倖逃脫。
這一戰以後,不僅唐軍完全控制了北庭,而且葛邏祿人也由於此戰精銳盡失,開始逐漸走向衰弱,兩年後葛邏祿部落在回紇人的逼迫下,開始向西遷移,最後定居在阿姆河以西,成為了大食人的附庸。
(吐蕃人、回紇人、葛邏祿人三方爭奪西域,這是一段真實的歷史,為了阻止回紇南下安西,吐蕃人與回紇人爆發了戰爭,後來吐蕃人聯合葛邏祿人擊敗了回紇,在回紇可汗死後沒多久,頡幹迦斯率回紇大軍再次南下,一舉擊敗了吐蕃人和葛邏祿人,也就是在這次戰爭中,最後留守西域的唐軍全軍覆沒,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背景和時間也差不多是我書上的同一時刻,這時的大唐外有藩鎮割據,內有宦官專權,早已無力收復西域,雖然歷史不能改變,但老高希望自己的筆下能留住一分大唐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