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這件事他不及細想。眼看朱就要走了,朱滔疾步上前攔住了大哥,“大哥等一等!”
“怎麼!你還要勸我嗎?”
朱滔嘆了一口氣,“大哥,你再好好想一想吧!”
朱忽然笑了,他重重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二弟。你太小看我了。孰重孰輕難道我分不清嗎?昨天我聽到一個訊息,崔雄那小子居然被王昂打得斷子絕孫。崔慶功與王昂的這個仇是結定了,我正嫌漢中太小,沒有什麼發展前途,如果鶴蚌相爭起來,那我就做那個漁夫如何?”
說罷,朱哈哈大笑而去。
正如所有人擔心的一樣,在崔雄被打殘地第三天,半路接到訊息地崔慶功終於風風火火般地趕到了長安,他帶了二千軍護衛進京,但被裴俊阻攔,崔慶功最後只帶三百人進了長安城。
“老爺回來了!”隨著門房的大聲叫喊,一扇扇地大門次第而開,崔慶功黑著臉大步走進內宅,殺氣籠罩在他的眉宇之間,彷彿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在他身後,謀士馬思疑緊緊相隨,這位幸運的謀士並沒有因為曾向裴俊寫過效忠信而被誅,崔慶功根本就認為那封信是假的,是要讓他自毀長城,馬思疑反而被更加重用了。
走到崔雄病房前,崔慶功停住了腳步,儘量擠出一絲慈愛的笑容,快步走進屋去,臉卻一下子沉了下來,只見崔雄半躺在床榻上淫笑著,手伸進了一個侍女的裙子裡亂捏亂摸,侍女上身的衣服已被撕爛,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而她旁邊一碗藥打翻在桌上,黑色地藥汁流了一地都是。
忽然看見大群人進來,侍女驚叫一聲,急忙後退兩步,拉起了破爛的衣服,待看清是老爺,她嚇得撲通!跪倒在地,渾身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崔雄也嚇了一跳,他見父親臉色陰沉,眼珠一轉,立刻指著侍女高聲道:“爹爹,這女人見我動不了,便來勾引我,我、我現在哪還有那種心思?”
“老爺!我沒有、沒有。”侍女嚇得花容失色,幾乎要暈厥過去。
崔慶功眼睛冷冷地盯著這女人,他一揮手令道:“來人!來我拉出去亂棍打死。”
十幾名士兵如狼似虎地將她拖了下去,遠遠聽見侍女的哀求聲,少爺,求你看我服侍你一場,救救我吧!
崔雄低著頭,彷彿什麼也沒有聽見,侍女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聞了。
崔慶功的臉色慢慢變得溫和,他坐到兒子身邊,忽然反應過來,難道兒子的那個沒有問題嗎?他急忙抱著一線希望問道:“兒啊!你感覺下面怎麼樣了?”
崔雄這才想起自己的後半生已經完了,他搖了搖頭,猛地捂著臉嚎哭起來,“爹爹,我以後怎麼辦啊!”
崔慶功的心終於掉進了萬丈冰淵,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都斷絕了。他霍地站了起來,咆哮著低吼道:“天殺地王老賊!老子要將你挫骨揚灰。”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惡恨,大步走出房間,後面的馬思疑見勢不妙,急忙跟在他後面苦勸道:“王爺,千萬不要衝動,要以大局為重。”
“你給老子閉嘴!”崔慶功轉身惡狠狠道:“我兒子後半生都毀了,你懂嗎?他斷子絕孫了,打下花花江山又有屁用。”
馬思疑還想再勸。可崔慶功拋下了一句話,將他呆立在當場。
“你若再勸,老子就當你真地勾結裴俊。”
王昂的府邸在崇仁坊,這裡是國子監所在地,居住著大量進京趕考地士子,同時,這裡也是各地進奏院集中之地,許多來進京述職的地方官員也大多居住在此。時值新年將到,大街上人流如織,隨處可聽見天南地北的口音,各酒肆飯鋪裡都高朋滿座,生意十分火爆。
忽然大街的盡頭一陣大亂,到處是跌跌撞撞向路兩邊奔跑的人群,片刻,所有的行人都躲到道路兩邊,提心吊膽地注視著前方。大路上一片空曠,只見數百騎兵殺氣騰騰地出現在街頭。他們刀已出鞘、箭已上弦,一個個眼睛裡都燃燒著怒火。絲毫沒有意識到這裡是天子腳下。
騎兵從路人身旁飛掠而過,直向王府衝去,有些人認出了為首的崔慶功,紛紛低聲議論著,王家要大難臨頭了,儘管害怕,但還是有大量地人追隨著騎兵跑去看熱鬧。
王昂府在一條寬約三丈地巷子裡。巷子不深。只有五十步,在巷子口便可以清晰看見朱漆大門。此刻王昂就在府內,他已得到崔慶功進城的訊息,一面命人火速向裴俊求救,另一方面動員了侍從、家丁約五六百人牢牢守住了巷口。
崔慶功地三百親兵在距巷口約百步處停下,數千看熱鬧的百姓堆集在遠處,誰也不敢再向前,兩支隊伍遠遠地對峙,崔慶功催馬上前,聲音如一口破鑼般地喊道:“王昂老賊聽著,你既然敢欺我兒子,現在老子來了,怎麼又象烏龜一樣躲起來,有種的,就出來與我論理。”
他一連喊了三聲,王府那邊依然一片寂靜,崔慶功冷笑一聲,又高喊道:“你求我饒你也行,出來給老子磕十個頭,認老子做爺爺,興許就饒了你。”
忽然,王府對面有人大吼一聲,“姓崔的,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