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俠兒呢?”王昂眯縫的眼中漸漸露出了殺機。
“回稟王尚書,劉俠兒可能一早就離開長安了。”掌櫃地心中打起了小鼓,他地手在身後連連做手勢,告訴看得懂的人去報告裴淡名。可惜十幾個夥計,誰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離開長安了?”王昂輕輕冷笑一聲,“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回頭給侍衛們使了個眼色,“去將店裡的客人都勸退了。”
侍衛們大聲答應,一起執棍衝進了酒樓,急得掌櫃連連作揖,“尚書大人。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敝店一次。”
王昂手一背,轉過身去不理不睬,片刻。酒樓裡象炸了窩似地,驟然響起一片打砸聲,碗碟摔碎聲、桌子掀翻聲、尖厲驚叫聲,隨即大群食客奔湧而出,也不付賬,衝出大門四散逃竄,不到一刻鐘。李杜酒樓裡變得一片狼藉。卻空無一人。
“王尚書,劉俠兒真的已不在店裡了。”掌櫃帶著哭腔地話音剛落。卻一下驚得嘴都合不攏,只見兩個夥計扶著東倒西歪的劉俠兒從大堂裡走出,前後左右圍著數十名士兵,出了店門,士兵將劉俠兒扭到王昂面前,他身上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
一名士兵上前稟報道:“稟報尚書,我們在柴房發現此人,據說他就是劉俠兒。”
“他不是離開長安了嗎?”王昂斜睨著掌櫃問道。
“這個掌櫃啞口無言,他忽然衝上前,狠狠地抽了劉俠兒一個大嘴巴,“混賬!你躲在柴房裡做什麼?”
劉俠兒象個白痴似的嘿嘿傻笑,彷彿什麼也不明白,掌櫃急忙轉身向王昂作揖,求情道:“他只不過是街頭一個下三濫,尚書千萬不要他一般計較。”話沒說完,只聽遠處一聲大喝,“放開他!”
只見崔雄怒氣沖天地大步走來,他一把推開兩個侍衛,便要上前去搶人,侍衛們哪裡容得他放肆,十幾根棍子一齊將他牢牢叉住。
崔雄勃然大怒,抽出長刀吼道:“再不放開他,老子就要殺人了!”
“好!好!好!看來殺人是你地本性,老夫今天就要看看你還要殺誰?”王昂心中仇恨的怒火已經將他全身點燃了,他一指劉俠兒下令道:“將此人給我亂棒打死!”
數十名侍從高舉大棒一擁而上,圍著劉俠兒夾頭並腦亂棒打下,只片刻,渾身血肉模糊的劉俠兒便已倒地斃命,掌櫃後退幾步,呆呆地望著眼前地慘象,腦海裡一片混亂,劉俠兒就這麼死了,他怎麼向上面交代?
而崔雄彷彿發瘋了一般,掄刀亂砍亂劈,但很快就被十幾名侍衛制住,死死地摁在地上。
“王爬灰!老子非殺了你不可。”崔雄彷彿野獸一般地嗷叫,吼聲傳出數里之外,“你女兒就是老子殺的,你們王家個個都骯髒無比,王爬灰,你那些醜事當老子不知道嗎?”
侍衛們用皮帶死命勒住崔雄的嘴,但他依然含糊不清地狂叫:“嗚嗚爬灰!”
王昂的臉被血湧脹得幾乎要爆炸,他渾身發抖,眼睛死死地盯著崔雄,忽然,他身子晃了晃,眼看要暈倒在地,幾名侍衛一齊扶住了他,連聲呼喊:“尚書!尚書!”
王昂慢慢甦醒,他地臉色已由豬肝紅變得慘白無比,指著崔雄顫聲道:“給我打!打死他。”
侍衛們為難地向隊正望去。這可是崔慶功地兒子,老爺真是氣糊塗了。
“你們怎麼還不動手,打死他我來負責。”王昂聲嘶力竭地大吼。
“隊正,怎麼辦?”幾名侍衛悄聲問道。
侍衛隊正終於一咬牙。“打斷他地兩條腿!”
大棒掄了起來,噼裡啪啦!亂棍向他腿上打去,崔雄吼叫了幾聲,終於支援不住,一下子暈死過去。
王昂已經走了,大街上十分安靜,掌櫃望著血泊中地劉俠兒和暈死過去的崔雄,長長地嘆了口氣,命人先去報官。又命幾個夥計將崔雄抬進酒樓,去找醫生來救治,他本人則坐上馬車,向裴府疾馳而去,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必須要立刻稟報相國。
崔雄躺在三樓的一間雅室裡,還沒有醒來。一名夥計坐在一旁看護他,輕輕地打著盹,但在就窗外,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崔雄,他見那夥計不走,便從懷中摸出兩錠金子,一輕一重向門口扔去。打盹地夥計立刻醒來,尋聲望去,一眼便看見了牆角的金子,他驚喜地站了起來。飛快跑過去,那窗外地黑影一躍便跳入房中,無聲無息,閃電般地躲到屏風後。
夥計顯然以為這是食客們在混亂中掉的,他迅速拾起揣進懷裡,又抬頭向四周看了看,忽然發現前面還有一錠。不由驚喜交集地跑出門去。
就在這一霎那。那黑衣人已經取出一柄銀,迅疾而準確地向崔雄地胯下擊去。崔雄一聲悶哼,渾身劇烈蜷曲,翻身滾落下木板,待拾金夥計聞聲跑進來時,那黑衣人早已無影無蹤。
就在平康坊李杜酒樓亂做一團之時,位於宣陽坊的崔圓府邸卻來了一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