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默然無語,他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傷害了她,此時的道歉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沉默半晌,他終於嘆了口氣,緩緩道:“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還是想對你說,我或許會有很多女人,可是沒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還記得嗎?那一年我把你抓走了,送你回家的時候,我和你告別,卻看到了你淚流滿面,當時我就默默發誓,我今生一定要娶你為妻
“你不要說了,我明白你的心,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崔寧慢慢地轉過頭,她異常平靜地望著張煥道:“可是。你心中已經裝了太多地權力和**。留給我地空間讓我喘不過氣來,從前那個抱著我跳下橋地煥郎到哪裡去了?你知道嗎?連平平也對我說,她喜歡地張十八已經死了,她決定終身不嫁,把自己的心永遠留給那個死去的張十
“那你呢?”張煥低聲問道。
“我沒有平平的勇氣,你依然是我的煥郎。”崔寧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淚水在這一刻終於洶湧而出,她竭盡全力抱住張煥。彷彿她一鬆手,張煥將永遠從世間消失。
“煥郎,抱緊我,我冷!”
張煥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緊緊抱住崔寧。“你不要做什麼傻事。我答應你。那個羌人公主我不會娶她。”
“煥郎,抱緊我!”崔寧象迷失了自己一般,她雪白的胳膊緊緊摟住張煥脖子,喃喃低語,又吻住張煥地嘴唇,將她丁香般的舌尖送入愛郎口中
這一夜,她獻出了全部的熱戀。象火山爆發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和張煥瘋狂作愛,她將自己的全部身心和**都獻給了自己所深愛的男人。向他低聲訴說著自己地相思,訴說自己地愛戀,向他回憶過去地點點滴滴,一直到天麻麻亮,張煥才筋疲力盡地睡去。
張煥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見自己坐在一架巨大的鳥肚裡,不止他一人,還有許多男男女女,穿著稀奇古怪的衣服,吃著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似乎在天上飛翔,下面是一望無際、蔚藍色的大海,忽然,畫面一轉,他似乎又在一間密閉的房間裡,身邊有無數地水晶櫃子,櫃子裡擺著各種各樣地珠寶,璀璨奪目,但他所有的珠寶都不屑一顧,象猴子般地爬上最高一座水晶塔中取出了一顆核桃大地金剛石,他得意的狂笑,忽然周圍的水晶櫃全部消失了,變成了金碧輝煌的房間,他穿著一身古怪的睡袍,斜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手中端著一隻水晶杯,裡面盛滿了血紅的葡萄酒,這時,一名美得令人窒息的年輕女人慢慢走到他面前,一件一件將身上的衣服脫掉,直到脫得一縷不剩,她忽然變成了崔寧,舉起一支黑洞洞的鐵管,對準了自己的腦門。
“煥郎,再見了!”一道赤亮從鐵管裡噴出
張煥霍地坐起,渾身大汗淋漓,啊!是一個夢。光線從帳下的縫隙裡射入,天已經大亮了,他似乎想到什麼,猛然回頭,只見身邊空空蕩蕩,崔寧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一封信放在枕上,信旁還有一絡青絲,張煥心一直往下沉,似乎沉下了無盡的深淵,他手忙腳亂地開啟了信。
“煥郎!原諒我不辭而別,我回長安去了,借用了你的金牌,騙你一隊親兵護送我而走,不過你放心,我不是離你而去,不會出家,更不會再嫁他人,我覺得很累,我不知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你似乎已經不是我的煥郎,很久以來,我就想一個人好好想一想,尋找回來那個抱著我跳下大橋的煥郎,尋找那種讓我如此痴如醉的感覺,找到了他我就會重新回到你身邊,只是不知道到了那時,你還會不會要我,我很傻,是吧!”
“寧兒!”張煥猛地躍起,他狂叫一聲,發瘋似的衝出營帳,他翻身上馬,死命地抽打著戰馬,戰馬悲鳴,來回踢踏,張煥這才發現韁繩沒有解開,他刀一揮,斬斷了韁繩,象箭一般衝出了營門。
“都督!”數十名親兵發現有異,他們紛紛上馬,向張煥疾追而去,王思雨大步奔來,他也大驚失色,崔寧在兩個時辰前,藉口張煥秘密派她回京,用金牌向他調走了一隊護衛騎兵,他想請示張煥,卻不敢打擾他的休息。
“煥郎,自從離開父親,我跟隨著你已經一年半了,這一年半來我幾乎都是保持著沉默,沉默是因為我自責,我無法象裴瑩那樣幫助你,我沒有她那種勇氣和膽量,我承認我怯弱、膽小,整天就想得到你的愛,是一個只為愛而活著的小女人,可是我又很自卑,覺得自己遠遠比不上裴瑩,想學她的大度。
好吧!我說實話,我其實是個很自私的女人,我不想你再娶別的女人,昨晚聽到你對那個銀瓶公主說,我接受你的心意時,我的心都要碎了,那一刻我就想去死,你可以笑話我,可是煥郎,你知道嗎?我是那麼深深地愛著你。
煥郎,青絲留給你,想我就看看它,郎,嫁給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
愛你妻寧
淚水混合著雨水,流滿了張煥的臉龐,他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這就樣不辨方向,漫無目標的跑著,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將崔寧忽視了,只因為她選擇了跟自己而走,他又如願以償的娶了她,甚至不想為她擺一桌酒席,以為從此將過上平淡無味的生活。
可是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深地愛著她,人啊!迷失在金錢、地位和權力之中,卻忘了自己身邊最珍貴的便是人間真情,平時輕之、慢之,只有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失去東西的竟是如此珍貴。終於,戰馬支援不住,撲通!跪倒,將張煥掀下馬來,張煥掙扎著爬了起來,又跌倒在地,他渾身泥濘,可他只有一個念頭,繼續追,要把她追回來,他親口要告訴她,自己是多麼愛她。
漸漸地,張煥也沒有半分力氣了,他跪在泥水裡,呆呆地望著遠方,彷彿看見一輛馬車,崔寧在車窗抿嘴笑著向他招手,“煥郎,等著我,總有一天我會回來。”
“寧兒,我會等著你回來,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張煥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聲音在天地間迴盪,遠方,是一片白茫茫的雨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