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半跪下來答道:“回都督話,小人姓方。名無情。”
“方無情?”張煥微微一笑問道:“這是你地真名嗎?”
“回稟都督。小人是江油老君山哪吒宮青牛真人大弟子,名字是師傅所起。已經用了二十餘年,真名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張煥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如此高強地武功,怎會淪為奴隸,委實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方無情嘆了口氣道:“朱命我師父率弟子從軍,師父不從,朱便派人率大軍打上老君山,燒了哪吒宮,眾人失散,小人也受傷被俘,最後被賣為奴隸,小人本想到了新主家後再逃走,卻不料被都督所救!”
“原來如此,那你可願意從
“小人願意,只是小人還有一點難處。”
“什麼難處?”張煥依然面無表情地問道,他心中已經有些不悅,不過是一個新兵,也能和自己討價還價嗎?
張煥身旁的藺九寒十分欣賞方無情的武藝,他猛向方無情使眼色,命他不要拂命,但方無情卻視而不見,他仍然十分倔強道:“小人在蜀中還有一個老母,本和兄嫂同住,但這場兵亂後卻生死不知,小人想回去尋母,無論有無下落,一個月內,小人歸隊!”
張煥沉默半晌,方淡淡道:“軍中無此先例,但有三年一次的探親假,你若想提前使用也可,但軍役時間要比別人延長三年,你可要想好。”
方無情見他不提自己一去不返,只提探親假,知道他其實是為了自己而破例,他心中感動,單膝跪下,恭敬地行了一軍禮,“屬下願意提前行使探親假。”
“那好!”張煥瞥了一眼藺九寒,“既然你如此關心他,那此事就由你來安排。”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大帳,營地的空地處,數百名女子和老弱正在登記姓名,大營外已經僱來了數十輛馬車,準備將她們先送回隴右。
這時,一名親兵從營外飛奔而來,躬身稟報道:“胡先生已回客棧,他有要事欲稟報都督。”
“知道了!”處理完這些奴隸,張煥又放心不下崔寧,他帶領百名親兵翻身上馬,向縣城內馳去。
胡鏞昨晚和裴俊地暗探連夜去了鳳翔,剛剛趕回虢縣客棧,卻得知張煥已經去了軍營,不多時,張煥趕回了客棧,胡鏞立刻迎上去道:“都督,你可知我在鳳翔遇到什麼人?”
張煥手一攤笑道:“胡先生在給我打啞謎呢!我如何猜得到?”
“是進京答謝會盟的吐蕃使臣!”胡鏞輕捋長鬚,眯眼一笑道:“不僅有吐蕃使臣,還有出使吐蕃的太僕寺卿裴伊也一併返回,此刻他們都在鳳翔休整,都督可知道裴伊在鳳翔做了一件什麼事?”
張煥微微一笑,道:“莫非裴大人信誓旦旦向鳳翔駐軍保證了撫卹金一視同仁嗎?”
胡鏞大笑,“都督猜得對極了,正是有了裴太僕的全力擔保,已經幾乎要失控的鳳翔城又平靜下來,裴相國恐怕氣得要吐血了。”
“既然裴太僕在鳳翔,那這次機會咱們就更要利用好了。”裴伊是裴俊的四弟,有他在鳳翔,那自己就更容易行事,今天已經是正月初四,離新年大朝的日子已經沒有幾天了,此時裴俊必然是在引頸相盼,無論是真是假,自己都該行動了。
張煥沉思片刻,當即做出決定,對身後一名親兵道:“你速去軍營通告藺九寒,明日一早,全軍拔營去鳳翔!”
次日,天色矇矇亮,張煥一行便離開了虢縣,向鳳翔行去,崔寧地病也略有好轉,雖然身子還很弱,但勉強能做馬車隨行了,兩個新收地小丫鬟也坐在馬車裡陪伴著她,有人伺候,一路上也方便了許多。
約兩個時辰後,大隊人馬再一次抵達了鳳翔城,這一次由於城中局勢已經平靜下來,鳳翔節度使李莫便不在阻止張煥入城,而是派人將張煥的軍隊安排在城外的軍營內,又引領他入城歇息。
張煥率三百名親衛剛進城門,卻迎面見一支隊伍緩緩行來,約有千人,全部是吐蕃騎兵裝束,在他們中間的十幾匹馬上,坐著十幾名吐蕃官員,他們正是去長安的吐蕃答謝使。
兩軍在城門處交匯,一起停下馬來,目光冷厲地打量著對方,這時,一名衣著華麗的老者催馬出來,他看了幾眼張煥,忽然問道:“來人可是涼州張都督?”
張煥上前拱拱手笑道:“我正是,請問閣下何人?怎麼會認識我?”
“我便是吐蕃國次相尚贊婆。”那老者微微一笑道:“我在大相那裡見過你的畫像,也常聽大相談起你,大相很想見你一面,如何?待我回來時,可願意和我一同去邏些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