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泚輕輕搖了搖頭,顯得有些沮喪。
崔圓看在眼裡,他笑了笑岔開話題道:“西受降城之圍已解,你可有父親的訊息?”
“稟報相國,屬下父親已經去世。”朱泚臉上毫無表情,彷彿在講一件與他無關之事。
崔圓怔住了,他叫朱泚來的目的就是想安慰他,不料他竟已經事先知道。
“你是什麼時候得到的訊息?”
“一個時辰前,父親的一名親兵逃回來向我報告了此事。”朱泚依然平靜地答道。
崔圓深深地盯著他眼睛,才一個時辰,他就變得神色如常了嗎?過了半晌,崔圓又道:“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是的,我知道!”朱泚慢慢垂下頭,低聲說道:“我很難過。”
“我也很難過!”崔圓揹著手在房間裡慢慢踱步,他聲音低沉而緩慢,“你父親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他死了對我是巨大的損失,我希望你能補上這個缺口。”
他走到朱泚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他道:“好好幹,你的心願我很清楚,說不定有一天我們的關係能更進一步。”
朱泚眼睛忽然亮了,他立刻半跪下向崔圓行了一個大禮,“多謝相國成全!”
“現在謝我還早了一點。”
崔圓淡淡一笑道:“我的女兒可不是這麼容易娶到,去吧!好好表現給我看。”
“是!”
朱泚挺直了腰,大步走出房門,崔圓望著他背影消失,臉上忽然露出了不屑的冷意,“在我面前裝,你還嫩了點!”
..........
西受降城,朱希彩死後第十天,段秀實的病勢漸漸有所好轉,李系便留下張延賞暫時輔佐段秀實,他本人則在張煥三千軍馬的護送下向京城而去。
天已到大暑時節,乳白色的輕霧瀰漫在空氣裡,籠罩著遠處的樹林,樹林裡散發著燃燒似的氣息。
這一天,離鳳翔已不到三十里,騎兵隊在官道上列隊而行,儘管天氣酷熱,但三千騎兵依然軍容整齊,精神飽滿。
“你又在笑什麼?”
張煥見剛剛被提拔為牙將的李橫秋不時嘿嘿直笑,便哼了一聲,不屑地道:“你小子整天除了女人還能想什麼?”
“這一次倒不是!”
李橫秋撓了撓後腦勺,咧開嘴笑道:“這次發了一筆大財,我在想媳婦和老母若知道了,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
“那你呢?”
張煥用鞭稍又指向另一名親兵笑道:“聽說你搞到不少寶石,是不是要分我一半?”
那名親兵猶豫一下,萬分捨不得地從懷裡摸出一個布袋,遞給張煥道:“喏!都在這裡,將軍自己挑吧!”
張煥見他真拿出來,不由仰天大笑,一縱馬向李系的馬車追去。
“愛卿在笑什麼?”李系拉開車窗,饒有興致地問道。
“陛下,臣的手下都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