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是衙役們平時休息之地,夜晚值勤的衙役都去救火了,房間裡空空蕩蕩,趙嚴和鄭清明二人就關在對面的一間空屋裡。
張煥衝到過道上,過道對面有四、五間屋子,皆房門緊閉,張煥一眼瞥見其中一扇門前擺著一張小几,几上還有些酒菜,不用說,趙嚴他們便被關在這間房裡。
這時辛朗與另外一名士子也跟了過來,三人一起發力,片刻便將房門劈的稀爛,張煥一腳將門踹開,房間裡黑漆一片,但從走道上映入的微弱光線下可以看見房間牆角里蹲坐著一人,另一人則躺在地上。
見有人拿刀衝入,蹲著的那人嚇得聲音都變了,“你們、你們要幹什麼?”正是鄭清明的聲音。
“清明,是我!”張煥一步衝上來,拉住了他,“把趙嚴叫醒,你們快跟我走!”
鄭清明也聽出是張煥的聲音,心中歡喜得要爆炸開來,他猛地站起來剛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麼,急指著地上的趙嚴道:“去病,趙嚴被打壞了!”
“怎麼會這樣?”張煥急忙跪下,仔細看了一看趙嚴,只見他雙目緊閉、氣息微弱,“來不及了,以後再說!”
張煥一把將趙嚴抱起,帶著眾人衝了出去,大街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拎著水桶去救火的百姓,士子們剛剛跑到街頭,就在這時,四下馬蹄聲轟然而起,一隊一隊的騎兵驀地在街頭出現,他們全部都頂盔貫甲、渾身殺氣騰騰,戰馬疾馳,片刻便堵住了所有的去路,甚至包括縣衙那個大洞,也被十幾名騎兵橫戟堵住。
“上當了!”張煥立刻意識到,這些騎兵早有準備,難怪他這麼容易便將人救出,原來竟是個陷阱,他飛快地四下掃視,尋找突破口。
但周圍的騎兵足有四、五百騎之多,他們交叉縱橫、飛速閃馳,片刻便將他們圍得跟鐵桶一般,不給他們任何機會,士子背靠著背,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緊張與驚惶。
“把手中刀劍放下,否則我就視同你們謀反!”為首軍官衝到他們面前大聲喊道。
士子們一齊向張煥看來,等待著他的決定,張煥暗暗嘆了口氣,現在的反抗只能是徒增傷亡,沒有任何意義,罷了,是自己太輕敵了。
他剛要命令士子們放下手中之劍,忽然,從東面飛奔來十幾匹馬,護衛著一輛馬車,緩緩在騎兵們身後停下,從裡面走下一名魁梧的老者,神情冷漠,快步向這邊走來。
騎兵們對老者的到來似乎很驚愕,那名軍官迎上去極為恭敬地跪下行禮,那老者指了指圈內計程車子,口氣嚴厲,在低聲呵斥什麼。
張煥心念急轉,他是誰?怎麼這麼巧趕來,難道會是崔圓?不會!此時他決不會露面,張煥絕望的心裡又隱隱生出了一線希望。
過了一會兒,那軍官向老者行了一個軍禮,轉身一揮手,數百名騎兵儼如一陣風似的飛馳離去,大街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那老者揹著手慢慢走到張煥面前,上下仔細地打量著他,微微笑道:“你就是張若鈞家的十八郎嗎?”
張煥點點頭,將手中的趙嚴遞給辛朗,躬身向老者施一禮道:“多謝前輩搭救,請問前輩尊姓!”
那老者並不回答張煥,他瞥了一眼縣衙牆上的大洞,忍不住呵呵笑道:“敢燒回紇人軍糧;又敢砸破官衙救人,真可謂膽大包天,不過我喜歡。”
張煥猛地想起一人,他驚訝道:“前輩難道是......”
那老者臉色微變,一擺手打斷了張煥的話,冷冷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要速速離開此地,若崔慶功知曉他手下放了人,我就救不了你們第二次!”
說罷,他轉身便向馬車走去,向隨從叮囑了幾句,登上馬車便迅速離去,他的隨從上前對張煥施禮道:“主人有令,命我護送公子出城,請隨我來!”
張煥怔怔地望著馬車背影,他慢慢跪下,向馬車鄭重地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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