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黑暗中的恐懼,似乎足夠吞噬掉一切倔強和驕傲。
豆蔻不知道過了多久,飢餓和口渴都比不上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她的黑暗。
她從椅子上緩緩把腳放下去,猶如踩進了一個帶著血腥味兒的深淵巨口,每一步都邁的艱難,每一步都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砰砰!”
豆蔻摸到門邊,疲憊又無力的靠在門上,嗬嗬的喘著粗氣。
“豆小姐。”大成開啟鐵門上一個三指寬的縫隙。
微弱的燈光鋪陳進來一些,讓豆蔻得以喘息。
她深呼吸口氣,“大成……呼呼……你告訴牧容……呼呼……我知道錯了。”
“豆小姐,你請稍等,我這就去告訴先生,得了先生允許就放你出來。”
“謝謝。等……等等,不要關這個視窗。”
大成有些擔心豆蔻的身體,猶豫了一下沒有關上視窗,快步走了。
豆蔻沿著旁邊的牆壁滑座到地上,抬頭看著小視窗那兒透進來的無聲的冷笑。
牧容,你可真狠。
沒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鐵門響了兩聲被開啟,光徹底的透進來。
豆蔻看著那些光一點一點的從她的手指漫過半邊手臂,忍不住用手輕輕的在虛空中抓了一下,好像死過一次又重生。
“知錯了?”牧容走進來,站著看她。
豆蔻整個人好似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滿頭滿身都是汗,頭髮都被汗水浸溼了貼在臉頰上。
明明模樣那般狼狽,她卻笑了笑,“知道了。”
牧容微不可見的皺眉,看著她沒有說話。
豆蔻抬起雙臂,“抱我出去吧。我腿軟了,站不起來。”
牧容還是看她,兩人四目相對。
一人站在光裡,反而背光看不清臉上和眼中的情緒。
一人坐在昏暗裡,倒是雙眼明亮,神情一目瞭然。
牧容彎腰,強而有力的手臂穿過她的後背和腳彎,將她打橫抱起來,“你根本不知錯。豆蔻,你每次認錯都有嘴無心。”
豆蔻低低一笑,窩在他懷裡不反駁。
“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
“什麼?”
“落水的小狗。”牧容道:“早就已經警告過你不可以去水邊,你偏是不聽要自己去走一遭,掉進水裡了又撲騰著喊救命,可憐又遭恨,忍不住讓人想打斷那不聽話的爪子。”
“不聽話的是腦袋,爪子太冤枉啊。”豆蔻垂著眼簾,“而且,你是不是不知道,狗都是會游泳的?”
“所以才需要打斷爪子,徹底斷了她自以為能游泳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