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美酒左右晃盪,仿若搖曳的帆船,沒有島嶼可以停泊。
高殷勤搖曳著高腳杯,面色已有些微醺,腦子裡若有一臺播音機般,迴圈回放林安可電話裡的話——
“怕時初見許卿傷心而心痛?”
他當然是出於單方面討厭她,也當然害怕時初心痛。
愛一個人,他的呼吸和心跳都與自己相連,像有傳遞性般,只要一方心痛,另一方也會跟著心痛。
可高殷勤心痛時,誰又來痛他呢?
他又注滿一杯酒,一飲而盡,彷彿不知醉,直到手機響了起來,是一條簡訊。
“我今晚睡辦公室,不用送我,先回去吧。”
似乎擔心他白等太久。
高殷勤眼中驟然重現光芒,僅僅一句話,他又獲得活力。去自己的辦公室拿被褥飛給事時初送去。
那個晚上,時初迷迷糊糊時,依稀覺得有人在旁邊,迷迷糊糊睡意朦朧之時,有人貼上了他的唇。
那唇溫熱,柔軟,溫潤,讓時初有些恍惚。
他微微睜開眼,昏暗的光線裡,看得見那張熟悉的臉,他的心裡忽然一動,回應著他的吻。
而後忽然就熱烈起來,他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果然他家小朋友放心不下他,給病人守夜還要特意跑到他公司來送香吻。
“時初。”帶著濃重的酒意,那方輕輕地呢喃著他的名字,“抱緊我。”
時初伸出手去,手打到了沙發,發生響動。
他感覺到疼的一瞬間,徒然清醒,意識到這不是夢境。
他整個人打了個激靈,伸手按亮沙發前的燈,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怎麼是你?”他背對高殷勤問道。
“為什麼不能是我,”高殷勤望著他的背影,彷彿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他喉嚨發哽,困難的開口問:“只有他才行嗎?”
這裡的他,指許卿。無論三年前或是三年後。
時初唇角緊抿著。窗外晚風吹過,額前柔順的髮絲飄起,浮現出的眉目極為清冷,眸子裡的冷寂猶如霜雪,白皙的膚質如同千年的古玉,無瑕,蒼白,微微透明,隔著空氣也感覺到一種冰冰涼的觸感。
看上去,時初並沒有暴怒,只不過氣場變得冷淡起來。彷彿這件事並不具有刺激性……一旦發生過的事情,便不再能刺激到人了。
而正常情況下,被不喜歡的人偷吻,是必定會勃然大怒的。
“許卿他都有女朋友了,回不來了,”高殷勤從後拽住時初的手不肯放開,“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