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很安靜,三個人各自陷入思索,都未說話。幸好窗外的風雨交響曲給他們加了點BGM,車內的氣氛才沒顯得太壓抑。
許卿單獨坐在後排,透過後視鏡偷瞄副駕駛上的時初。他似在發呆養神,又像思索著什麼,冰唇緊抿,目光飄向不明方向的天邊。
那雙美眸明明清冷淡漠,卻又透著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若罌粟,讓人不由自主,沉淪其中,不可自拔。
他曾經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時初的呢?想必許卿自己也找不到答案——時、許兩家世代相交,許卿一出生就被母親帶到時家與時初同居,似乎從那時起禁戀之種便已經埋入了土壤。
當他意識到某個東西破土而出時,自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那名為竹馬的時初。
彷彿不需要任何特殊鋪墊,對方的名字已然悄無聲息地刻入了心間。
他記憶裡,最為之怦然心動,大概其中有那一次……
那次許母落實政策,半期考試進不了全校前10,就取消一個月內的所有戶外活動,可桀驁不訓的小學生哪有那麼多學習的心思,能將就考個初中都不錯了。
全校前10?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所有六年級半期考後,許卿不負使命地……被關了禁閉。
關禁閉的那一個月裡,恰好有一場魔法禁書目錄巡迴漫展,而母上大人下了禁足令,除了許家與時家哪也不許去,他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低谷。
漫展開展當天,許卿沒看現場直播,省得越看越難過,什麼也不做,關在臥室裡發悶氣。
“叮咚——”
許卿聞之不動,認為是幻聽,畢竟父母都出去過二人世界了,沒有他吩咐,下人們也不會主動來敲門。
直到門鈴連綿不斷地響了一陣,他聽著心煩,才嚷嚷了一句去開門。
“誰啊,自閉不懂……”嗎字尚未說出口,許卿彷彿被施了定身咒,愣在門邊一動不動。
施法的人兒站在門框裡,覺得這身裝束有點羞澀,平日裡那個鎮定自若、波瀾不驚,於此時全然洩下。
他俯視著自己穿的一方通行cos服,一抹潮紅蔓至耳根,手不知所措地撈了撈後腦勺,清冷的聲音亦因此時的害羞而柔軟了幾度,coser說:“我的懷抱即是你的漫展。”
午間的光透過碩大的落地窗直射達屋,像是灑進了一片泛著金的粉末,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度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被光coser少年,淡紫鳳眸若浩瀚星辰,又似陽光下璀璨的紫水晶,光彩瀲灩。一頭天生白髮皎潔如月,彷彿千年冰山山頂的白雪,遠遠勝過假髮的還原度,裁剪得當的黑白條紋T恤之下,是病態美的肌膚,黑色休閒褲勾勒出他修長筆直的大腿。
像是來自地獄,高貴冷豔,帶著惡魔的氣息。
不得不承認,他彷彿真的是從二次元裡走出的一方通行,無論髮色、容貌、身材、氣質,甚至勾唇說話的弧度,都與一方通行如出一轍。
許卿的羽翅睫毛眨了眨,神情恍惚,似乎已經分不清現實。
coser見狀,以為是他的還原度太低,無法讓許卿識別出他cos的是他最喜歡的一方通行,於是模仿著一方通行動作,雙手伸進褲兜,歪著腦袋痞氣地念出一句臺詞:“抱歉,你前面的,可是一方通行啊。”
儘管他神情足夠桀驁,但一個從小被女寢封為“冰山雪蓮”的禁慾男神,現在竟投其所好,裝扮成一個coser,如中二病晚癌患者般說出角色臺詞謀取弟弟歡心。這實在太羞恥了!
以至於他一貫冷冽的聲音滲了一泉春水,不禁柔了幾度,讓許卿產生了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