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離開帳篷,住進真正的房屋,徐礎睡得很香,可是開門聲一響,他還是被驚醒,立刻坐起來,問道:“哪位?”
“是我。”來者沒有提燈籠,摸黑走來,聲音略顯猶豫。
“周參軍……是單于還是中宮?”
“嗯?”周元賓止步。
“誰派你來殺我?”
周元賓沉默片刻,回道:“有什麼區別?”
“如果是單于,請動手,我無二話,如果是中宮,請告訴他,殺我無益,反而適得其反,令單于生疑。”
“嘿。”
“有人向單于洩密,肯定不是我……”
“也不是我。”
“中宮殺我,無非是要阻止單于從我這裡問出真相,可我一死,單于更加生疑,以他的脾氣,一定不會就此放過這件事,一旦深查,中宮的書信藏不了多久。我能夠向單于解釋清楚,讓他相信所謂秘密全是某些人對中宮不滿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周元賓更顯猶豫,半晌才道:“你怎麼知道……”
“我能看見你手裡的刀。”
周元賓低頭,看到從月光正好從門外照射進來,映出手中的腰刀,於是挪動身後,“你早料出會有人洩密?”
“中宮過於輕信,引入的外人太多。”
“你不會又在暗示我吧?”
“是寇道孤。”徐礎直接說出人名。
周元賓長長地哦了一聲,“為了報仇,他連中宮都能出賣?”
“中宮在驛站裡?”
“你……等一會。”周元賓轉身出去,將房門關上。
這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周元賓原本就不想殺徐礎,但他想要說服單于大妻卻困難得多。
終於,房門再次開啟,徐礎已經穿好衣靴,坐在床沿上等候多時。
單于大妻一個人進來,依然沒有燈籠,關上門,摸黑站在門口,過了一會才開口:“現在只有咱們兩個人,門外也沒人。”
“中宮手裡……也拿著刀嗎?”
“嗯,所以你就坐在那裡不要起來,我十幾歲嫁到塞外,與那裡的女人一樣騎馬、射箭,對刀也不陌生,你不要心存僥倖。”
“我不會。”徐礎笑道。
“周元賓除了會做生意,沒有別的本事,讓他殺個人都做不到,可我現在能夠信任的人不多。”
“中宮現在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生意人。”
“嘿。但洩密者絕不會是寇道孤。”
“寇道孤為了報仇,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沒錯,但他只知道我有把柄落在歡顏郡主手裡,帶你前去交換,可單于卻已經知道他身邊的人藏有書信——洩密者只能是你與周元賓。”
“我與單于之間沒有任何聯絡。”
“那就是周元賓,他用這條秘密能夠交換到許多好處。你們在路上走得慢,他完全可以派人提前去給單于送信。”
“單于身邊的人又將訊息送到中宮那裡?”
“嗯。”
“那我們走得的確夠慢。”
“我已經上路,提前遇到了送信者。”
“中宮原計劃是讓周元賓殺死我,再殺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