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摞軍報擺在桌上,張釋清拿起最上面的一張,很快就看完了,再看其它的,找不到相關內容。
“就這麼幾句話。”張釋清將紙遞過去。
徐礎接在手中掃了一眼,內容的確簡單,這份軍報來自出使淮州的鄴城使者,所寫皆是耳聞,並無佐證,使者顯然急於通報訊息,來不及查問核實。
“寧抱關是名叛賊,怎麼能當大將軍?我記得朝廷好像有個說法:大將軍之號專屬一人,等樓溫過世之後,再不設此職。”張釋清困惑不已。
徐礎將軍報放回桌上,笑道:“寧王與郭時風還真是相得益彰。”
“這個訊息意味著什麼?寧抱關是先當大將軍,再做那件事嗎?對鄴城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對我……對小蠻女呢?”
徐礎搖頭,“還得再等等。”
“什麼都是再等等,等到一切水落石出,還用你幹嘛?”張釋清氣得跑出房間。
昌言之是吳人,對江東的變故十分在意,一直守在門口,這時道:“寧抱關只有幾千人,怎麼會……難道他以太為做人質,迫使皇帝封他為大將軍?不可能啊,皇帝當初逃亡的時候都沒想起太后。”
“再等等。”徐礎給出同樣的回答,出去洗把臉,轉到屋後,還像往常一樣劈柴。
劈到第五根的時候,張釋清又來了,還跟往常一樣,坐在徐礎身後的一隻小凳上,彼此說話能聽得清楚,又不至於被飛濺的木塊傷到。
她手裡捧著幾十份軍報,一份一份地詳讀,良久之後,說道:“這些是我篩選出來的軍報,都與吳、淮兩州相關。”
徐礎正好也有些累,放下斧頭,轉身道:“看出什麼了?”
“你是真聰明,還是裝聰明?”張釋清歪頭問道。
徐礎撓撓頭,“我覺得自己還算聰明,但是不夠,世上比我聰明的人有許多。”
張釋清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晃晃手裡的紙,“全都看完之後,我更糊塗了,淮州軍報沒什麼內容,皆是無聊的瑣事,江東吳州——根本就沒有軍報,總共四五份,還都無關緊要。歡顏既然寄希望於江東,為什麼對那裡發生的事情不在意呢?”
“因為這些都是軍報,江東並無戰事,當然沒有軍報,只有公私信件。”
“我待會讓繽紛再進趟城,替我要來信件。”
“公函還好,私信怎麼可能輕易出示給外人?”
“我是外人?我……的確是外人。”張釋清長嘆一聲,深深地覺得自己已被拋棄。
屋前突然傳來一個急迫的聲音,“徐公子在哪?帶我去見他,我有急事。”
“沒準跟江東有關。”張釋清猜道。
說話者很快被帶來,一看見徐礎,立刻加快腳步撲了過來,相距幾步時,撲通跪下,帶著哭腔道:“徐公子救我!”
“樓驍騎這是何意?”
來者是樓磯,剛要述說己意,突然發現附近還坐著一名少女,立刻猜到這是濟北王之女,不由得大為窘迫。
張釋清卻不在意,反而十分好奇,“樓驍騎?你是與歡顏定親的那個樓家公子?”
樓磯尷尬地點下頭。
“對啊,你是從寧抱關那裡回來的,理應知道一些內情——可你跑到這裡幹嘛?還求他救命,就算有人要殺你,你也應該去求歡顏,她才是……哦。”
張釋清這些天一直在讀軍報,從中研判形勢,不知不覺間見識增長,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寧抱關被封為大將軍,顯然違背了承諾,今鄴城處於不利局面,樓磯身為居中傳話的使者,自然要受到牽怒,他來向徐礎求助,因為要殺他的人就是歡顏郡主。
“請站起來說話。”徐礎道。
樓磯慢慢起身,瞥一眼芳德郡主,期期艾艾地不肯說下去。
徐礎卻無意屏退任何人,就算昌言之等人過來旁聽,他也不會在意。
樓磯只得上前兩步,拱手道:“徐公子聽說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