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李牧入場,攻的正是後軍。
戰術改變,李牧不求迅速突破,而是直接大肆殺戮起眼前的防衛戰士。
昌平君勃然變色。
如果說剛剛趙國騎兵的攻勢,如大潮洶湧,驚濤拍岸,那麼現在李牧的接手,就是凌厲如槍,以點破面。
海潮雖洶湧,堅固的大壩總可抵擋,但碰上堅硬的矛刺斧劈,就要遭受巨大的傷害。
相比之下,久戰成疲的秦軍,更懼怕這種戰法。
“死守!死守!”
昌平君咬牙高呼,即刻變化,結成圓陣防禦,但在李牧的刺擊下,越多越多的窟窿出現。
快!狠!絕!
“不!”
昌平君搖搖欲墜,彷彿又回到了昨夜的屯留,自己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絕望。
別說他,就連蓋聶一向沉冷的臉上,也變了顏色。
秦軍要硬戰,李牧便給硬戰。
秦兵再強,也是人,不是機關偃甲,看似勇猛殺敵,不可一世,但身體其實早已到了極限,全憑一股士氣撐著。
一旦這口氣洩了,那就是一蹶不振,恐怕會淪落到長平之戰中被屠殺的趙軍份上。
現在李牧就在用強勢殺戮,飛速消磨這股士氣。
絕非一味的硬拼,在最外層的秦兵紛紛倒下時,李牧大手一揮,不再強行衝擊,而是改用騎射戰術,彎弓搭箭,箭雨如蝗。
密集竄射的箭雨尚未過去,數十名騎兵已然加速掠衝,向秦軍防禦圈內扔出手中的標槍。
這使得內外都不得太平,一些剛剛被保護在內的秦兵,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被射穿頭骨,貫穿胸膛,死得慘不忍睹。
而在一輪殺戮後,李牧再揮手,部分功力深厚的親衛們,揮舞著重武器衝上。
他們以平掠的方式,狠砸猛敲秦軍的防禦,往往一棒下去,持盾堅守計程車兵都被砸得筋折骨裂,倒飛跌衝出去。
一輪未過,騎兵再上。
這些攻勢單個來看,都不稀奇,但在李牧的手中,卻是千變萬化,每每用在最恰當的時機,化腐朽為神奇,於平凡見真章,秦軍根本無法跟上他的步伐,予以應對。
“先生!擋不住了啊!”
於是乎,僅僅半盞茶的時間不到,昌平君就嘶聲狂喊,手中的長矛舞出一片血花燦爛。
“擋不住也要擋!死了都要擋!”
蓋聶終於暴吼出聲,向著這裡撲來。
但他不僅沒有失去冷靜,反倒在最兇險的危機下,進入心如止水的狀態。
“鬼谷派縱橫天下,首要就是一個決字,所謂絕情定疑,就是決斷出最有價值,最值得去做的事!”
“勝者生而敗者亡,在世事的勝負面前,生與死不過是必然的因果,無法凌駕於眾生之上,放不下生死,就是你失敗的原因!”
這一刻,蓋聶腦海中突然閃過師門考驗中失敗時,師父的指點。
當時他的心中是不認可的,現在依舊不認可。
因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的師父尚且侷限於縱橫之劍,佈局落子,此時的他,卻清晰地明瞭自己的理想,與之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