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獨孤順和尤楚紅恭敬回答,李淵面色隱隱一鬆。
顯然皇后娘娘也只是疑心,而且也沒準備將事情鬧大。
畢竟事關皇子奪嫡,無論是真是假,都是巨大的醜聞,她是極為注重聲名之人,不會造次。
既如此,就好辦了,依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為事情很清楚,即便才女明月是為了迷惑晉王而去的,又怎會留下落人口實的證據?
“太子殿下,真的用了苦肉計麼!”
出了皇宮,李淵轉身望向堂皇大氣的皇城,露出複雜之色。
他此時回想起嶽山的所作所為,已經有了濃重的懷疑。
從太子失璽時,群臣就有所覺,晉王要爭一爭那個位置。
如今想來,那時太子殿下雖然被嶽山帶走了,但如果晉王下令強攻,必然會在楊堅眼中落下謀害親兄的印象,想要上位就不可能了,這可不就是苦肉計麼?
至於明月大家,沒想到也是太子的棋子,果然溫柔鄉是英雄冢,晉王也開始沉迷女色,這連環之計可太厲害了。
“奪嫡之爭,著實兇險,無所不用其極,幸虧我非帝王,幾個兒子能兄謙弟恭,和睦相處……”
李淵苦中作樂,長長舒了口氣。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
短短五天,明月所在的院子,就查出數名婢女與東宮屬官有聯絡。
李淵有了退縮之意,獨孤順和尤楚紅卻是盡了全力。
最終,三人合力擒了一女,從其包裹中搜出了一幅畫。
“將此畫交予太子,其他沒說嗎?”
獨孤伽羅便服出宮,在獨孤家的府邸中見了這名婢女,一字一句地問道。
“小姐說太子看到畫,自然明白意思!”
婢女頭髮烏黑,冰肌雪膚,也是難得的美人胚子,此時卻嚇得瑟瑟發抖。
獨孤伽羅親手將畫卷展開,細細一看,整個人就怔住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下一刻,她突然放聲大笑。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任誰都能聽出,皇后的笑聲中,那無盡的怒火。
“連一個卑賤的妓子,都良心發現,知道兄弟和睦!一母同胞啊,這個孽子,竟然真做下這等好事!”
獨孤伽羅笑著笑著,緩緩坐下,氣得渾身發抖。
“娘娘,單憑此畫,似乎不足為證……”
獨孤順眼珠一轉,勸道。
“還有何疑問,曹丕嫉妒曹植的才華,為保皇位,要害死弟弟,曹植方作此詩,那妓子難道會無緣無故畫這七步詩?這畫中滿是規勸之意,顯然情真意切!她現在正當受寵,只有晉王成了太子,日後才有當嬪妃的可能,而不是個卑賤的姬妾,哪有自己與自己過不去的道理?”
獨孤伽羅喘了口氣,已是篤信無疑:“本宮生了個好兒子啊,平時仁德忠厚,一旦太子之位遭到威脅,苦肉計美人計,什麼都用上了!整日就知流連美色,無所作為,他要是有他弟弟一半的治國才能,需要這些手段嗎?”
獨孤伽羅前所未有的聲色俱厲,嚇得獨孤順拜倒在地上,不敢抬頭,眼中卻閃過喜意。
果不其然,獨孤伽羅發洩之後,目光無比堅定:
“擺駕回宮!太子不廢,陛下就把我這皇后給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