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城外十里,一輛馬車正不緊不慢地駛在官道上。
駕車的是安隆。
不多時,馬車停下,一位女子下了車,將陳舊的茶水傾倒,又取了河水煮沸。
等回到車上,她開始烹茶,動作卻不行雲流水,而是頗有幾分心不在焉。
雖然功力封閉,腳步虛浮,但那集天地靈秀的輪廓,婀娜曼妙的身姿,仍舊不損靜齋傳人半分美麗。
只是美麗不能當飯吃,更不能用來服侍人。
當梵清惠武功盡失,又接替了安隆的職責後,這幾日是腳不沾地,整個人都清瘦了些。
最令她忿忿的是,顧承全程都在練功,幾乎沒有正眼看過她。
“你心中在想,我是來以身伺魔的,不是做丫鬟的,對麼?”
正在這時,顧承突然睜開眼睛:“將來你會知道,多少人羨慕你能服侍我!”
梵清惠羞怒交集,雙手奉茶:“公子請用!”
“烹茶需有道,釀酒豈無方,這不是你應有的手藝,還要多多練習,倒了吧!”
顧承看了看茶水,嫌棄,沒喝。
梵清惠再是謹記犧牲與決心,也受不了這待遇,聞言立刻把茶水往馬車外一潑。
“倒是知道喜怒哀樂,不是整天戴著一張面具了!”
顧承淡淡地道:“你這次破功,他日入劍心通明,踏入死關,才有一線生機,否則盲目地追求天道妙韻,入死關的都是自尋死路!”
“閣下已經神功蓋世,還要什麼?”
梵清惠臉上露出警惕來。
“神功蓋世?距離此世真正的巔峰,破碎虛空,我還差了好幾個層次!你也不用這麼敵視,昔日邪帝和地尼還互相參悟對方的絕學,可見武道追求,不分敵我!”
顧承五指微張,一縷劍氣浮現,那飄渺聖潔的意境,讓梵清惠露出駭色,感到與劍典極為相似的氣息。
“若是能親眼見識一下慈航劍典,對於這個世界的天道,必然能有所瞭解!”
“四大奇書,從易到難,一個一個來吧!”
顧承卻不滿意,揮手散去:“怎樣?有何感悟?”
梵清惠露出思索之色,臉色平復下來,恢復往日的仙姿妙態,頷首道:“儒家有獨善其身和兼濟天下之分,佛家也有小乘大乘之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正是捨身的行為。敝齋《慈航劍典》上確有‘破而後立,頹而後振’的口訣,可知經不起考驗磨礪的,均難成大器,多謝指點!”
顧承道:“不錯,沒枉費我一番功夫!”
梵清惠美目深注,緩緩地道:“你想從清惠身上窺得武學的至高之境,清惠應之,為天下蒼生,也請閣下放棄妄念!”
顧承擺擺手:“毋須擔心蒼生,將來我會繼承皇位的!”
梵清惠黛眉輕蹙:“你天縱奇才,何必痴人說夢?”
顧承看著她,神情微微有些古怪:“話可別說得這麼滿哦!”
“你此次南下,也是看出了陳朝再無力阻擋大隋,想要從中漁利,然大勢所趨,人力難回……”
梵清惠還在勸告,她口才極好,開始從各方面分析天下歸隋屬於必然,顧承漫不經心地聽著,突然道:“寧道奇和四大聖僧正在日夜兼程,趕來阻我吧?”
梵清惠稍稍一驚,也不否認,頷首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