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帝走回去坐入椅中,說道:“巴司空,傅下旨意,命翰林院草制,冊封我弟正淳為皇太弟。”
段正淳吃了一驚,忙跪下道:“大哥春秋正盛,功德在民,皇天必定保佑,子孫綿綿,這皇太弟一事儘可緩議。”
保定帝伸手扶起,說道:“你我兄弟一體,這大理國江山原是你我兄弟同掌,別說我並無子祠,就是有子有孫,也要傳位於你。”
保定帝拍了拍段正淳的肩膀道:“淳弟,我立你為祠,此心早決,通國皆知,今日早定名份,也好令東邪王他息了此念,不叫我大理江山毀於我手。”
段正淳數次推辭,均不獲準,只得叩首謝恩,高升泰等上前道賀,保定帝並無子息,皇位日後勢必傳於段正淳,原是意料中事,誰也不以為奇。
木婉清和鍾靈對於皇位之事毫不關心,她們生於山野對於皇位之事也沒有過多的瞭解,心中擔心的也只有雲天珩一人而已,皇位不皇位的對她們來說不過是一個位子而已。
不過段正淳上位之後這二人便成了金枝玉葉的公主,雲天珩那臭和尚便成了大理的便宜駙馬,而且還是一人佔兩個位置。
保定帝道:“大家去歇歇吧,流沙派挾持小王爺之事,決計不可洩露。”眾人齊聲答應,躬身告別,巴天石當下出去向翰林院宣詔。
保定帝用過御膳,小睡片刻,醒來時隱隱聽得宮外鼓樂聲喧,爆竹連天,內監進來服侍更衣,稟道:“陛下冊封鎮南王為皇太弟,眾百姓歡呼慶祝,甚是熱鬧。”
大理國近年來兵革不興,朝政清明,庶民安居樂業,眾百姓皇帝及鎮南王子善闡侯等當國君臣都是十分愛戴。
保定帝道:“傳我旨意,明日大放花燈,大理城金吾不禁,犒賞三軍,以酒肉賞賜耆老孤兒。”這道旨意傳將下去,大理全城百姓更是歡忭如沸。
到得傍晚,保定帝換了便裝,獨自出宮,他將大帽壓住眉簷,遮住面目,一路上只見眾百姓拍手謳歌,青年男女,載歌載舞。
當時中原人士視大理國為蠻夷之地,禮儀與中土大不相同,大街上青年男女攜手同行,**嬉笑,旁若無人,誰也不以為怪。
保定帝心下暗祝:“但願我大理眾百姓世世代代,皆能如此歡樂。”
他出城後快步前行,行得二十餘里後上山,越走越荒僻,轉過四個山坳,來到一座小小的古廟前,廟門上寫著‘拈花寺’三字。
佛教是大理國教,大理京城內外,大寺數十,小廟以百計,這座‘拈花寺’地處偏僻,無甚香火,即是世居大理之人,多半也不知曉。
保定帝站在寺前,默祝片刻,然後上前,在寺門上輕叩三下。
過得半晌,寺門推開,走出一名小沙彌來,合什問道:“尊客光降,有何貴幹?”保定帝道:“相煩通報黃眉大師,便道故人段正明求見。”
小沙彌道:“請進。”轉身肅客。保定帝舉步入寺,只聽得叮叮兩聲清磬,悠悠從後院傳出,霎時之間,只感遍體清涼,意靜神閒。
他踏實著寺院中落葉,走向後院。小沙彌道:“尊客請在此稍候,我去稟報師父。”
保定帝道:“是。”負手站在庭中,眼見庭中一株公孫樹上一片黃葉緩緩飛落。
他一生極少有如此站在門外等候別人的時刻,但一到這拈花寺中,俗念盡消,渾然忘了自己天南為帝。
忽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笑道:“段,賢弟,你心中有何難題?”保定帝回過頭來,只見一個滿臉皺紋、身形高大的老僧從小舍中推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