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想跟堯逸談,可是聯絡不上他。”梁縈柔小心地說起自己的目的。
程庭若冷笑,“老大已經離開這裡,你不用找他了,而且我想不通在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後,還有臉去找他?你知不知道你傷他有深?”
“他去哪兒了?”梁縈柔急切地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讓他再被抓一次嗎?以前是我蠢,被你利用了還傻乎乎地不知道,害老大坐了三年牢,到了今時今日,你覺得我還會再信一個字嗎?”
“當年我是迫不得已的,是他傷害我在先。”梁縈柔努力辯解道。
“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反正事情都發生了,如果就問這事的話,我無可奉告。”
程庭若作勢要站起來,梁縈柔不死心地阻止道:“阿若,我只是想跟他談談,並不是要傷害他。”
程庭若眼神犀利冷峻,咬牙切齒道:“你出現在他面前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梁縈柔眼睛酸澀,他們上次交流時,程庭若還是處處關心,如今對她只有恨意,“阿若,我跟他之間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你跟他是好兄弟,幫他我能理解,可是我那麼做也有自己的理由,你該知道。”
“別說得你有多無辜,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你也不該用那樣偏激的方式去傷害老大,何況他那麼做也都是為了你好!”
“他那麼做哪裡為了我好?他在外面有人!我離開成全他們,他還強暴我!”梁縈柔傷心地吼道,那陣子是她過得最痛苦的日子,她那麼愛曾堯逸,為了他甚至願意犧牲一切,可是得到的又是什麼……
程庭若失望地苦笑,“你到現在還是沒明白老大的苦心,我們都瞎了眼。”
梁縈柔有些害怕地問道:“什麼苦心?”
“沒什麼,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老大都離開了。”
梁縈柔緊張萬分地抓著程庭若的手臂,眼裡全是恐懼,雙唇不自覺地顫抖,問道:“他那麼做是有理由的對不對?”
“沒理由,他就是不愛你了,可是就算是他穿過的破鞋也不能便宜了別的男人而已。”
梁縈柔知道程庭若是在跟自己賭氣,說話才會難聽,她全然不在意,繼續急迫地問道:“阿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庭若望著面色慘白的梁縈柔,心裡並沒有多少報復的快感,反而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得知是梁縈柔出賣曾堯逸時,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他這輩子最尊重的人就是曾堯逸,其次便是梁縈柔,在她小小年紀就進入他們的世界,不懼怕他們的惡名,對曾堯逸又是全心依賴,從她的臉上能看出她是真的愛曾堯逸,而程庭若也能看出曾堯逸的細微變化,他替他們開心,可是結局卻太慘烈了。
“知道了又如何?最恰當的時機早就過去了。”程庭若收起了臉上的yin戾,感慨道。
梁縈柔最害怕的就是這個,“他是為了保護我對不對?”
她雖然用了疑問的語氣,可是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答案,程庭若忍不住嘆息道:“老大千叮囑萬囑咐不讓我告訴你,可是我不想他蒙受不白之冤,他那麼做的的確確是為了護你周全。”
☆、(10鮮幣024
梁縈柔不敢置信地搖著頭,“不會的……”
程庭若重新坐下來,看見梁縈柔將近崩潰的表情,心裡也不是滋味,“老大從來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那段時間我們跟洪武的矛盾日益嚴重,洪武一家獨大那麼久,鋒芒漸漸被我們蓋過去,自然心存怨恨,想方設法給我們找不痛快,起初老大並沒有滅幫的打算,畢竟那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洪武是老幫派,根基穩固,殺敵一萬,也必須自損三千,他不想我們過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死任何一個兄弟,最難受的肯定是老大,只是我們在洪武的人打聽到訊息,他們會對你下手,老大才決定正式對付洪武的。”
梁縈柔是不干涉曾堯逸任何事情的,而且曾堯逸也不會跟她提曾義幫的東西,梁縈柔只知道曾堯逸是混黑道,手段可能沒那麼正大光明而已,直到後來看了那些資料,才知道曾堯逸涉及的東西那麼多。
程庭若有些出神,彷彿回到了那段日子,繼續道:“他是真的怕洪武的人對你下手,一邊冷落你在外面找人轉移視線,一邊加派人手保護著你的安全,因為你涉世不深,跟你說多了怕露出馬腳,所以準備等事情了結以後才告訴你所有的經過,只是對付洪武比我們想象中的更難,我們所有人都累得精疲力盡,期間損失了不少人,老大很難過,但是說真的,我很清楚失去任何人都不會比失去你更讓他傷心,在你身邊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保護你。”
梁縈柔靜靜地聆聽著程庭若述說過去,她眼睛酸澀,xiong口悶痛,那陣子她一心怨恨著曾堯逸,覺得他移情別戀,踐踏她的感情,卻不知道他有那麼大的苦衷,如今聽到程庭若說出事情真相,梁縈柔才意識到自己誤會曾堯逸那麼深,不僅沒明白他的苦處,而且還狠狠地在他心口刺了一刀。
梁縈柔說話哽咽,不明白地問道:“那為什麼後來不說?”
程庭若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娓娓道來:“時間拖得越久,老大知道你會越危險,所以他想兵行險著,先除掉洪武的老大陳錦榮,不過陳錦榮是個狠角色,有人綁架他妻子子女,都可以好不眨眼,不受威脅,這樣的人物是最可怕的,可以說沒有弱點,經過幾次接觸,我們發現陳錦榮對管甯有意思,並不是看中她這個人,而是因為這個人是老大的,於是我們設計了個圈套讓陳錦榮跳進來,而這個圈套的代價是管甯的生命。”
“為什麼不告訴我?”梁縈柔酸楚地講道。
“因為我們都很慶幸失去生命的人是管甯,而不是你,我們過得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可能隨時隨地都會死,對死亡並沒有懼怕,但是卻怕自己關心的人死去,而管甯的死能換你的平安,我們都覺得值得,老大怕你知道內疚,認為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所以才選擇隱瞞所有的事情,準備用時間來洗滌這段過去,可是你並沒有給他機會,而是向條子舉報了他。”
梁縈柔是最沒有資格是指責曾堯逸的人,他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她著想,可是她非但不明白,而且還傷害他至今,梁縈柔低聲啜泣道:“我並不知道……管甯去世後,他很傷心,我以為他肯定愛她很深……”
程庭若苦笑著搖頭,“陳錦榮跟管甯同一天死掉,洪武突然沒了龍頭老大,肯定會找我們報仇,老大必須做出悲痛欲絕的樣子才能讓所有人明白管甯是他深愛的人,而因為陳錦榮她才會年紀輕輕就消香玉損,洪武氣焰就不能那麼囂張了,你那次去找他,是我們始料不及,我們能在洪武身邊安插眼線,洪武自然也會那麼做,老大隻能忍痛做出頹廢的樣子,讓別人深信不疑,同時也降低洪武的警覺性,只是沒過多久,你就選擇了離開。”
梁縈柔已經無言以對,曾堯逸和程庭若他們那麼努力地對付洪武的同時,她卻在無理取鬧,不斷增加事端,簡直愚蠢之極。
梁縈柔極其內疚,“對不起……”
“其實你那麼做我都理解,但是老大痛心疾首,他不斷壓抑著真實的情感,每天過得那麼辛苦,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相信他,比起憤怒,更多的還是失望,而且那時候是關鍵時期,你卻貿貿然地離開我們的視線範圍,他擔心你有事,才會一時氣急做出了一些過分的事情。”
“我……”梁縈柔羞愧地講不出話來。
“你這些其實都是正常的反應,可是萬萬不該的是利用我對你的信任,去舉報老大,就等於是我害了他一樣,而且還燒燬了其他所有的東西,在老大被條子帶走後,我們第一時間聯絡了平時收受賄賂的高層,希望他們能幫忙,我們並不知道到底是要定老大什麼罪,所以只能等,可是時間一拖再拖,他們都沒給我們任何回覆,而且老大也被成功定罪,我們一下子明白那些所謂高層肯定知道了自己的罪證已經被毀了,才會肆無忌憚地晾著我們,只是明白得太遲,而且條子早看老大不爽,趁機施壓,判了比他罪名更久的刑法,這都是因為你!”程庭若到最後激動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