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他翻了個身，摸索了半天，身邊的位置空空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彈跳地下床，顧不得開燈。
客廳的櫥櫃裡窸窸窣窣，他輕手輕腳走過去，看到地板上坐著個瘦薄的身影，靠在半開的櫃門上，不停地往嘴裡塞著東西，腳邊散落著被開過口的巧克力，零食袋子。
他喉結滾動了下，還沒出聲，一抬腳碰到了一隻易拉罐。
黑暗中發出的聲響，猶如獵人的警報，傅思卿驚得竄進了櫥櫃裡，死死地關嚴了櫃門。
傅亦然開燈，從冰箱裡拿出保鮮的慕斯蛋糕，敲了敲櫃門，“一個人偷吃，居然不想著我，哼，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
傅思卿抱住雙腿，縮在櫃子裡，眼淚抑制不住地溢位。她心裡隱藏不了的難過和悲傷，只能一直吃東西來轉移注意力。她必須要找點事來做，不能讓自己停下來。
櫃門被拉開一條狹小的縫隙，傅亦然把手裡的蛋糕晃了晃，“我也餓了，你再不出來，我就自己吃光了。偷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快出來，我陪你一起吃。”
傅亦然盡力哄著她，見她不怎麼抗拒，開啟櫃門，伸手攬她出來。
傅思卿用睡衣揉了揉滿臉的淚痕，接過蛋糕，坐到了桌子上，一勺一勺喂進嘴裡。她背對著傅亦然，鼻尖酸澀，用力忍住全身散發出來的悲慟。
“要不要洗個澡？”傅亦然等她吃完了問道。
傅思卿沒有一點氣力，剛吃了那麼多東西，她的胃裡開始有點不舒服了。她只想栽進軟綿綿的被子裡，舒緩一下心理情緒。
但她轉了轉眸，拉過傅亦然，“一起洗？”
傅亦然打橫抱起她進了浴室，脫了衣服，蓮蓬頭下炙熱而又纏綿的吻落下，她不拒絕，可也不主動。身子癱軟地靠在他的肩上，任憑他上下其手，她好像沒有一點反應。
傅亦然停了動作，簡單幫她衝了個澡，抱她上床入睡。
天剛矇矇亮，傅亦然吻了吻她的額頭，看她睡得很熟，換了衣服，打車去了Zoe的私人診室。
聊了有多半個鐘頭，傅亦然看了看時間，心裡隱隱不安，“算了，她一個人我不放心，下次再約。”
“下次最好帶她一起來。這種事，你跟我聊再多也沒用，我必須要見她本人。”Zoe看他心存顧慮，又道：“你要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如果不及時確診，給她最快最好的治療，後果會很嚴重。你不用擔心她會排斥，抗拒，也許她也想找個疏通口，只是自己還沒察覺出來心理變化而已。”
“我再看看情況吧。”傅亦然沒給她答覆，喝了口桌上的水，穩了穩亂掉的心跳，急匆匆趕回了酒店。
他以為這個時候，她肯定還賴在床上睡著。可開啟房門，只有Zero蹲在床角，大聲地“汪汪汪”叫著。
酒店的頂樓，傅思卿耳邊貼著手機，可那端總是傳來：“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不死心地打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電話被接通了。
傅思卿的話停在嘴邊，還未出聲，陌生女人先開了口：“傅小姐，你好。”
“你是？”
“我們見過的，可能你不記得了。傅小姐，我叫程然，我還去過蔣總的葬禮。”
傅思卿看了眼手機上的名字，是蔣欣怡的號碼沒錯。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根本不重要，我只想給傅小姐一個建議。你不想了解當年你父親的真相了嗎？現在蔣總已經去世了，你一個人坐擁凌美集團對得起她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