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繞著張大福的屋子走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突破口之後,她站在窗子邊陷入沉思。
如果說……假設沒有人能偷偷進來,那會不會是福伯……監守自盜?
畢竟是這麼一大筆錢,勞苦半輩子的人沒見過,起了貪念也很正常。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腦子裡就回想起剛剛張大福說的話:“如果找不回,以後的分紅就扣掉,直到扣完為止。”
那個荒唐的想法,瞬間從沈雲清的腦子裡逃走了。
福伯這麼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即使他拿了,他都說了他要還的。
沈雲清搖了搖了,小聲嘀咕了句:“你想什麼呢?”
這句話是在罵自己,卻不小心被張大福聽見了,他愣道:“清姑娘,你說什麼?”
沈雲清迴轉身,搖搖頭:“沒什麼!福伯,我看你這屋子,也不像進過賊的樣子,你們要不再仔細找找,畢竟家裡雜物多,說不定藏來藏去,自己也不記得了。”
她這麼一說,連張大福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沒找仔細了。
只得迷茫地點點頭:“那……好吧,清姑娘,我就再找找,等找著了,立馬給你送過去。”
“嗯……”
沈雲清從張大福家裡出來的時候,看見二丫蹲在屋後的水井邊玩石子。
這個姑娘也是可憐,在南安村屠村那晚,親眼看見自己的姐姐和弟弟,倒在白狄人的刀下,她臉上也被砍了一刀,留下一道又深又長的疤。
當時那種情況,連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只管到處躲藏,她能撿回一條命也是不容易。
只是臉上的疤太嚇人,她的性子也越來越悶,都不愛跟村裡人說話。
沈雲清上前一步,右手搭在她肩上,二丫比沈雲清小了幾歲。
“二丫,你在這裡做什麼?去我家玩麼?”
下一秒,搭在二丫肩膀上的手,被她甩了下來,她看也沒看沈雲清一眼,埋著頭進了屋子。
沈雲清:“……”
怎麼對她這麼大敵意?
沈雲清沒多在意,畢竟她平時跟二丫接觸少,不清楚她的脾性,跟張大福接觸,也大多是因為村子裡的事。
想了想,還是先回家吧。
不管那些銀錠找不找的到,她都要將帳算清楚,將學堂該定的事定下來。
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
此刻荷花村家家戶戶都已經熄燈睡下了,勞作了一天,就連村口的那隻狗,都吐著舌頭趴在狗籠裡大睡。
只有沈雲清一個人,還點著油燈,翻著手裡的賬本。
村子裡的設施越來越完善,要記錄的東西越來越多,她掐著眉自嘲道:“我明明是一個手拿85式,殺人不眨眼的殺手,現在卻在這裡算賬?做會計?”
而以此同時的張大福家裡……
搜了一整天沒什麼發現之後,張大福在晚飯的時候,多喝了半碗酒,加上這幾日確實累著了,沒多久,就將這樁煩心事忘了,倒在床上睡著了。
當真是酒能忘愁……
而福嬸一向都是一個睡眠很好的人。
此刻,在另外一間屋子內,二丫摸摸索索起床了,她躡手躡腳地開啟房門,朝爹孃的屋子裡看了眼,確定不會將她們吵醒之後,手裡拿著個包袱準備出門。
夏日的夜裡,朗星高掛,一輪滿月正正地懸掛在荷花村的上空。
窗戶外撒進的月光,照亮了二丫懷裡的東西。
她懷裡抱著的,不是別的,正是今日張大福和福嬸找了一天的銀錠袋子,她換了一個破舊一點的布包著,上面還有一層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