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剛問出口,就有些後悔了,這不是揭侯爺的傷疤嘛!
“額……抱歉,我不該問的。”
沈雲清站起身,想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清理的。
她朝墓四周望了望,身後傳來宣陽侯的聲音:“沒什麼不該問的,這些事我都沒有跟阿嶠說過,他都不知道。”
南宮嶠竟然不知道他父母之間的這段事?
她正準備抬起的腳又落了下來,定定地站在那裡,等著宣陽侯繼續說下去。
只聽宣陽侯長長地嘆了口氣,聲音從他嘴裡慢慢吐出來。
“語希來京城之後,便遵循首領的命令,與我成親,半年後,我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依舊不開心。”
“加上對京城水土不服,生下阿嶠之後,身體就越來越差,我急得不行,跑去找太醫,她卻勸我說沒用的。”
“說她自己本身就是巫醫,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治不好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宣陽侯臉上一臉哀傷,可以看得出,他很愛很愛夫人。
沈雲清問了句:“所以,夫人是病死的?”
“嗯……”
“……”
沈雲清抿了抿嘴唇,好幾次嘴巴張開,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不擅長安慰人,尤其是長輩。
良久,她才開口:“侯爺,夫人也許很喜歡這裡,你不是說葬在這裡是她的要求嗎?”
“是,我們整個人生重疊的部分,才不過三四年,我一直覺得,是我害得她早逝。”
沈雲清否認:“侯爺不必這麼說!”
宣陽侯掀起眼皮,看了眼墓碑上的名字,伸出右手上去摩挲,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
“如果,當初我不帶兵去苗疆,我們就不會碰見,她的鈴鐺就會一直塵封,她的首領也就不會逼迫她嫁給我。”
沈雲清不解:“可是,侯爺你不是很喜歡夫人嗎?”
“那只是我一個人的喜歡,相比她呆在我身邊不快樂,我更願意她一個人在苗疆開開心心地生活。”
“陰差陽錯間,我成了她不得不嫁的人,所有的難受,苦悶,對京城的不適應,都由她一個人承擔,直至最後鬱鬱而終。”
突然想到一個關鍵點,沈雲清猛地說道:“不對,侯爺,夫人是自願來京城的,她沒有不樂意,為了她的族人,她是自願的,一定是的。”
“是……是嗎?”宣陽侯像是一個渴望得到回應的小孩那般,露出期盼的眼神,“可以,她都很少對我笑。”
沈雲清試圖說服宣陽侯:“侯爺,如果換做是我,我不喜歡的人,我不會嫁給他,我寧願死我也不會嫁給他,但是夫人願意嫁給你,給你生了阿嶠,她……心裡是有你的。”
宣陽侯:“她是因為首領的命令!”
沈雲清:“……”
怎麼這麼執著這件事呢,自欺欺人一點不好麼?
人都已經不在了,你還糾結她喜不喜歡你有什麼用?還不如人在世的時候,當面問清楚。
見沈雲清沒有再繼續接他的話,宣陽侯也撐著手從地上爬了起來。
沈雲清連忙上前去扶住他。
“不說了,不管她曾經心裡有沒有我,我都很謝謝她,謝謝她願意嫁給我,給我留下阿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