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之後,計知白大喊道:“三年不夠”
“殺一位大學士或大儒,夠了。”方運邊走邊道。
眾人恍然大悟,如果救不了景國,方運必當讓柳山為景國陪葬
皇宮上空一片晴朗,但皇宮一里外,陰雲密佈,初冬的細雨淅瀝。
左相黨人感到渾身冰冷,明日之左相黨,會不會成為昨日之長溪村
柳山呵呵一笑,笑容裡隱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望著方運的背影,道:“濟王殿下,這狀元宴的最後,狀元要作狀元詩詞”
柳山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和藹,彷彿只是一個無關的人在提醒方運,只是在給這狀元宴一個終結。
方運卻不回話,越走越遠,等方運的身影消失在皇宮門外,舌綻春雷的聲音才在皇宮上空響起。
“輕寒著背雨悽悽,
九陌無塵未有泥。
還是平日舊滋味,
漫垂鞭袖過街西。”
眾人先是一愣,對這首詩由衷地喜歡,卻沒人高聲喝彩,因為任何的喝彩,都好像能破壞這首詩的意境。
眾人彷彿看到,冷雨悽悽瀝瀝下著,帶著寒意的雨滴落在方運的身上。京城的大路沒有絲毫的灰塵泥濘,乾淨整潔。滿街的垂柳立於兩側,方運在街西散步,今日雖然高中狀元,但心情和平常一模一樣,還是平日一般的滋味。
直到此刻,一些讀書人才在心中暗歎,方虛聖的心境是真的更上一層樓,他在寧安獲得了意想不到的精神財富。
堂堂狀元,哪怕再謙遜,字裡行間也會流露出一絲傲氣或者自負,可在這首詩裡,看不到任何的驕傲的情緒,方運是真的沒有在乎狀元這個頭銜,是真的帶著平常心參加此次狀元宴,十分符合他王爵和虛聖的身份。
柳山突然冷哼一聲,一甩長袖,隨即離開。
一些讀書人不明所以,不懂柳山為什麼生氣,畢竟他一直保持鎮定,可一些老讀書人突然笑而不語。
年輕人們議論紛紛,很快發現問題所在。
“鞭袖是柳樹柳枝的別稱,冬日柳樹可稱殘柳,若最後一句換成漫垂殘柳過街西會如何”
“難道是在說,街邊雖有殘柳,但冬雨沖刷了街道的灰塵,他已經絲毫不受柳黨的影響,在乾淨的京城悠然散步。”
“方虛聖對詩詞的運用簡直出神入化,柳山說得再好,後世人也記不得他如何對待方虛聖,可這首詩只要在,後人一定記得方虛聖的巧妙之處。”
“說到柳樹你們誰還記得另外兩首”
“當然記得”
眾人立刻分別朗誦兩首詩。
第一首詩是方運臨去寧安縣,在早春文會上所作。
天街小雨潤如酥,
草色遙看近卻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