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仵作輕嘆一聲,跪在地上,低頭道:“那日隨差役來的,還有軍中的鎮軍主事。章主事看著我說,這個人是從他好友的治下發配而來,定然是不慎落水淹死的下官當著他的面,說的確是不慎落水淹死。只是下官當仵作多年,依舊把死屍身上的真實之處詳盡描述,為防最後翻案。”
計知白插嘴道:“我的確認識章主事,他不過隨口那麼一說,你就順著他說下去,未免讓人難以置信。”
翟仵作突然抬頭望著計知白,眼中閃過一抹壓抑多年的怨恨,道:“計大人,上官說什麼,我們這些小的就做什麼,這又如何難以置信了。”
“你”計知白話未說完,就被方運打斷。
方運道:“翟仵作,你今日老實說出你真正的推斷”
“回稟大人,在下認為,朱月明是被人按在預河淺水處溺死”翟仵作說完,低下頭。
方運望向兩個神色大變的差役,目光如冰,道:“你們二人,還有什麼說的”
兩個差役相互看了看,低下頭。
方運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毫不猶豫使出法典,分堂審判
兩個差役分別被送入單獨的公堂之中,方運用盡手段也撬不開伍大的嘴,但卻很快讓伍二崩潰,原來在押送朱月明前,當時的主簿申洺要求兩人在路上殺了朱月明。
方運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隨後放開法典,冷冷地望著兩個差役,想起方才這兩個差役剛進公堂的神情,心中充滿了濃濃的厭惡。
作為押送囚犯的差役,自然幹過許多事,可明明至少殺過一次人,上公堂的時候竟然毫不在乎,沒有絲毫的懼怕,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何等冷血
方運坐在椅子上沉思。
申洺已死,這條線索斷了,那隻能從仵作和章主事這條線上來繼續。
計知白兩眼望天,神情越發輕鬆。
方運拿出令籤,扔給於八尺,道:“於典史,你命人前往鷹揚軍,請章主事前來寧安縣,協助本官調查這起命案”
“諾”於八尺快步離開。
方運扭頭看向計知白,道:“計主事,此案還需新的證人,就麻煩你在寧安城多逗留幾日。”
計知白微笑道:“不妨事,本官剛從吏部同僚那裡得知,明日後,吏部會發下公文,讓本官兼領吏部巡察,巡視密州各縣,那本官就暫時巡察寧安縣。”說完,面帶微笑望著方運。
“那本官會上書朝廷,你去年在寧安縣任代縣令之時,曾多次瀆職甚至可能有更大的問題,為防你干預審判,不得在寧安縣內行使任何權力”方運立刻針鋒相對。
計知白麵色一沉,道:“那也要等吏部文書下來再說敢問方縣令,此案是否暫時中斷,本官可否離開縣衙”
方運道:“計主事自可離去。”
計知白起身,發現方運沒有出來相送的意思,道:“身為七品縣令,理當送本官出門吧”
方運心思一動,道:“本官還要稍稍處理這起案件的文書,若是處理完,一定相送。”
計知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開啟扇子,一邊扇動一邊道:“那本官就等你處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