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運的聲音,不要說那些精通政事的幕僚,連敖煌甚至楊玉環的身體都輕輕一顫。
人族雖然物產豐富,大多數時候都不會缺糧,但糧價永遠是一地最敏感的話題。
縣衙彷彿從三月天驟然回到寒冬臘月,讀書人抵禦嚴寒的天賦彷彿已經不存在。
在重重私兵的護衛下,縣衙的馬車以比平時快兩倍的速度衝向寧安縣糧庫。
隨後,方運手握官印,意念經過官印和聖廟迅速傳遞,直達負責糧庫的主管庫使的官印,化為響亮的聲音。
“本縣即刻抵達糧庫!”
在路上,方運不斷傳書。
“應物,馬上調查糧鋪的情況。”
“路捕頭,糧價有變,請維持寧安縣秩序。”
“蔡知府,能否把青烏府有關糧價和糧食流通的文書傳送給我。”
方運傳送了許多文書,也思考了許多,隱隱明白了左相一黨的意圖以及手段,但一切要到糧庫再說。
不多時,馬車停在寧安縣糧庫門前。
方運快步下車,敖煌緊張地跟在後面。
“庫使黎森拜見大人!”就見一個身穿童生袍的中年男人急忙走過來迎接。
方運瞥了一眼此人,道:“糧庫還有多少存糧?”
黎庫使一愣,道:“大人何出此言?昨夜鷹揚軍來人手持調糧令,與轉運司的人運走糧庫的所有糧食,我今早已經寫好文書,命人送入縣衙,大人不知?”
方運面色一沉,雖然早知道左相一黨會針對糧庫,沒想到竟然用如此強硬的手段。
鷹揚軍拱衛密州,寧安縣在其轄區範圍,不要說調動一縣糧草,就算抽走整個青烏府的糧草都輕而易舉。
不過,鷹揚軍再強硬。也必須要透過轉運司。
方運扭頭望向寧安縣轉運司衙門的方向,耿戈已經出手,鷹揚將軍已經出手。一位翰林,一位大學士,牢牢掐住寧安縣的喉嚨。
敖煌急道:“能不能把糧食奪回來?”
方運道:“方虛聖能,但代縣令方運不能。”
敖煌默默嘆了口氣。若此刻並非殿試,方運甚至可直接去搶奪糧食,但在殿試之中,他不能這麼做。
方運看都不看黎庫使,轉身就走。
黎庫使是在今年一月調任糧庫擔任庫使,之前只是普通的童生吏員。無比清白。很顯然,左相一黨為今天準備了很久!
敖煌跟在後面,道:“糧食怎麼辦?你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是逼糧商降低糧價,一是從外地調來糧食。”
“去北芒軍大營,”方運坐上車道,“我剛才蔡禾那裡得到訊息,寧安縣所有的糧鋪,已經屬於慶元糧行!”
“什麼?”敖煌嚇了一跳。
慶國地理位置優越。是產糧大國,而慶元糧行是慶國第一糧行,人族第二糧行。
慶元糧行的背後,是慶國的眾聖世家和豪門!
在去年,寧安縣只有兩成的糧鋪屬於慶元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