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把現場殘留的氣體颳走。
然後湯姆才冷漠地走了過來。
“連精英巫粹黨都頂不住的迷藥，你們以為你們頂得住？”
湯姆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目光再次落在自己那幾個倒在地上的親人身上，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這場災禍，是自己帶來的……
如果不是自己得罪了莫芬，他就不會帶著那麼多殘忍的黑巫師過來襲擊裡德爾家，也就不會死那麼多人……
也就是說，自己是這場災禍的始作俑者。
等到他們醒過來之後，自己可能就要跟他們說再見了。
湯姆很清楚，換做任何人，在經歷這樣一場大難之後，都很難原諒始作俑者……
更何況，是本來就對巫師有偏見的裡德爾家族了。
看來，他們好不容易對巫師產生的一些改觀，在今晚之後，可能就要完全消失了。
這一場關於親情的夢，終究還是要醒了嗎？
湯姆稍微檢視了一下里德爾家的幾個人。
發現他們都還有氣，或許是那些黑巫師想要留下他們的命，好逼問藏錢的地方。
又或許是，莫芬想要留下他們的命，然後好好折磨……
無論如何，這幾個不幸的麻瓜，總算是幸運地保住了性命。
湯姆嘆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在自己的父親老湯姆的身上。
他緩緩地蹲下身子，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長相和自己極其相似，但是卻顯得過分蒼老的中年男人。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從兜裡拿出了一個瓶子，把裡邊臭死人的藥膏抹在老湯姆的鼻子底下。
相對於其他人，老湯姆的傷應該是最輕的，湯姆打算救醒他，然後處理完一些收尾功夫之後，從此就離開裡德爾家了……
老湯姆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慢慢地醒了過來。
他首先就看到了半蹲在他面前的湯姆，然後就看到後邊橫七豎八躺著的黑巫師們。
“你……把他們都解決了嗎？”
“是的。”湯姆回應道。
“他們……你的祖父母他們，還活著嗎？”
“還活著……稍後我會送信給魔法部，然後就會有人把他們送進聖芒戈……嗯，就是巫師的醫院，你也得去。你們身上留下的傷，麻瓜醫生沒辦法治療……在那之後……我就走了……”
老湯姆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你要……走了？是我理解的那種意思嗎？就是……再也不回來的那種？”
“是的……再也不回來了。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他們因我而來，而那些人……也可以說是因我而死。我知道，你們是不會原諒我的……我已經不可能留下來了。”
“在你眼裡，我們就是這樣愚昧的人嗎？”老湯姆苦笑著勉強支撐起身體，“你們這些巫師……總是高高在上，認為我們這些不會魔法的人蠢笨不堪，但是，我們除了沒有你們那一身奇怪的本事之外，和你們又有什麼不同呢？”
湯姆疑惑地看著老湯姆，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些。
“我們雖然不會魔法，但是我們也是正常人……我們不蠢！”老湯姆激動地說道：“你為什麼會覺得，同是受害者的自己有罪呢？難道你以為，當災難來臨時，我們會是那種責備同為受害者的親人的蠢貨嗎？你不覺得，這太不公平了嗎？”
湯姆皺眉，“但是，我……”
“很後悔，很自責對不對？”老湯姆苦笑道：“我剛剛逃回來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這種想法一直持續了很多年……後悔，自責……後悔當初喝下你母親遞過來的那杯水，自責自己失去了寄託父親希望的勇氣……但是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有什麼錯呢？我……”
湯姆嘆了口氣，“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你需要休息……而他們，也需要救治。”
老湯姆喘著粗氣，在湯姆的攙扶下，勉強地站了起來。
今晚他之所以那麼硬氣，是因為被莫芬折磨之後，這麼多年來壓抑的情緒爆發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