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浩前番接受三衙之後,曾經對高層軍事將領作了大幅調整,差不多都換成了自己的人。但是,中下層軍官,幾乎還保留原來的沒動。這郭策也是原來的將官,杜文浩聽他這話,便知有貓膩,他原本只是隨便選了個城外離得最近的駐軍視察,想了解一下城外駐軍情況,沒想到第一站便遇到問題了。
杜文浩冷聲道:“你有時間喝酒,本官可沒時間陪著。給你一刻的時間,立即將本部所有將士全部彙集演兵場。軍士遲到一刻,打你十軍棍,你自己掂量著超吧。軍律官,給我記時!”
軍律官答應了,捧著一隻漏壺開始記時。
這駐軍只有一個指揮(營),按編制,一指揮的兵力為五百人,兵營並不大,緊急集合一刻(約十五分鐘)的時間足夠了。
指揮使郭策一聽嚇壞了,急忙拱手作揖,吩咐身邊士卒擂鼓集合。
鼓聲擂響,眼看一盞茶的時間就要到了,只是三三兩兩來了不到二三十個人。郭策氣昏了,抄起皮鞭就往兵營跑,一邊跑一邊咆哮道:“快起來!他孃的快啊!都點檢大人來視察了!晚到了老子要你們的命!”
他這一通咆哮,這才從營房裡陸陸續續出來幾十個兵士,都是衣冠不整,有的嘴裡還爭執著剛才的輸贏,顯然是在賭博。更有一些兵士,仍然在營房裡呼呼大睡沒聽見,直到皮鞭抽上身了,才朦朦朧朧爬起來。
等到全部兵士都到了的時候,三刻時間都過去了。
杜文浩冷冷問郭策道:“你們指揮有多少人?”
郭策畏畏縮縮道:“回稟大將軍,五百人。”
“五百人?”杜文浩掃了一眼場中眾兵士,“這裡有五百人嗎?給我報數!”
兵士們挨個報數,得出的數字只有兩百二十六人,連一半都不到。
杜文浩怒道:“其餘人呢?到哪裡去了?”
郭策惶恐道:“這個……,出,出去了!”
“廢話,不出去難道上天入地了?本官是問他們出去哪裡去了?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啊!”
郭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大部分……,回易去了,一小部分在縣城酒肆和……和賭坊裡看場子……”
杜文浩已經知道軍隊從事營利性活動的事情,當時只知道廂軍這麼幹,沒想到禁軍也這麼幹,而且還動用了一大半的人馬,甚至還開設賭坊。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喝問:“朝廷准許你們這樣做嗎?”
軍隊經商,朝廷自然是明令禁止的,可是,面對鉅額軍費缺口,又不得不對軍隊經商睜一眼閉一眼。所以郭策並不很緊張,反正大家都在這麼幹。
他陪笑道:“將軍,朝廷是不準,只是,嘿嘿,弟兄們也要吃飯的啊。”
杜文浩知道這不是這個營的問題,而是整個軍隊的問題,他現在還不想深究這件事,本想先打這指揮使一頓軍棍的,但還要看他帶兵演練情況,便冷冷道:“你超時兩刻鐘,二十軍棍暫時記著,本官要看你部兵演。要是演得好,本官免你軍棍,要是演不好,新帳老賬一起算!”
郭策急忙答應了,陪著杜文浩等軍官上了演兵場高臺,杜文浩在交椅是就坐,其餘將官在他身後側立。
郭策站在高臺一側,揮動手裡令旗:“第一都,出列!上靶位!——持弩預備——!放!”
本來一都兵力為一百人,可一半以上都出去做生意去了。所以站在百步靶的弓弩手,只有不到五十人。都持的是跳鐙弩。
五十支箭飛出,就聽亂七八糟咚咚聲響起,杜文浩一樣望去,差點沒從凳子上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只見一排人形草垛靶上,只插了十幾支箭!一大半都脫靶射到了後面掛著厚厚草甸的土牆之上!還有幾個甚至連弩都張不開,上不了箭,拿著弩低著頭呆站在那裡。
郭策眼角看見了杜文浩的反應,不僅更是緊張,厲聲道:“都給我精神點!蹬弩上箭!預備——,放!”
這一次,或許是都很緊張的緣故,脫靶的更多。
“蹬弩上箭……”
郭策繼續喊的時候。杜文浩突然大喝道:“行了!換下一隊!”
郭策忙答應了,換了一隊上來,這一隊也是弩手,成績跟上一隊差不多,後面兩隊是弓手。弓發箭的速度雖然比弩快,但準確度比不上弩,所以成績更不理想,**成都射脫靶了。也有少部分兵士無法拉開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