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裡已經三三兩兩躺著一些叫花子,有的已經打著呼嚕呼呼大睡,有的正大聲說笑著什麼,有的正在吃著要來得殘湯剩飯。見到楊踏山他們兩進來,也不搭理。
楊踏山掃視了一週,見這地方太過雜亂,住著不舒服,抬眼四處看了看,見廟裡有個小閣樓,半邊牆壁掉了,地板倒還是完整的,只不過上去的木梯已經塌了。如果上那上面去睡覺,倒是清淨。
想了想,他心中有了主意,低頭四下裡一瞧,找來了一根長麻繩,一頭繫了一塊石頭,掄圓了呼地一聲扔上去,繞著閣樓立柱轉了兩圈手一拉,便扯緊了,回頭朝杏兒笑了笑,拉住麻繩,踩著立柱跟猿猴一般,嗖嗖幾下,便上了閣樓。
解下繩子,扔下去,對杏兒道:“綁住你的腰,綁結實了,我拉你上來。”
杏兒高興地點點頭,拉過繩子綁在了腰上,說道:“好了!”就感覺騰雲駕霧一般,轉眼便上到了閣樓上。
杏兒道:“少爺,您好厲害!”
楊踏山笑了笑,說道:“你看這怎麼樣?”
“嗯,很好啊,只是有些灰塵,等杏兒掃一掃……可沒掃把啊。”
楊踏山抬眼往下一掃,見下面牆角倒是放有幾把破舊的掃帚,說道:“你等等!”將繩索系在立柱上,拉住繩索飛身下了閣樓,到牆角邊拿了掃帚,先將掃帚扔上閣樓,隨即拉著繩索爬了上去。
杏兒拿著掃帚小心掃去了地上的灰塵,直到地板上乾乾淨淨為止,說道:“行了。”
楊踏山盤膝而坐,說道:“那就睡吧!”隨即閉目不語。
杏兒坐在楊踏山身邊,好奇地望著好像老和尚打禪一般盤膝而坐的楊踏山,忍不住問道:“少爺,您這是在幹啥呢?”
“打坐!”楊踏山低聲道,“你睡你的,別管我。”
自從被船老大他們救起那天起,楊踏山每天睡覺之前都要習慣姓地打坐,運氣練功。他雖然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這內功,但怎麼運功練氣卻歷歷在目。瞅空子還要練上幾套拳腳和兵刃。當然,這也想不起來怎麼學會的了。
杏兒應了一聲,側躺在楊踏山身邊,累了一天,娘也順利安葬了,這心也放下來了,又跟了楊踏山這樣的好人,杏兒心滿意足,很快就沉沉睡著了。
楊踏山雖然盤膝打坐,可內心裡正感慨萬千,想起自己那一身價值百兩白銀的衣帽,從這身衣袍來看,自己怎麼都是個大財主,沒想到失憶之後找不到家,淪落到連幾十文錢的客棧都住不起,只得睡破廟的地步,這要傳到江湖上,豈不成了笑柄。
笑就笑吧,有啥辦法呢。楊踏山收斂心神,默默運功,練了一個時辰之後,這才合衣而臥,很快也睡了過去。
半夜,楊踏山感到身邊熱乎乎的,心中一驚,睜開了眼,藉著屋頂透進來的星光,只見杏兒蜷縮在自己身邊,正簌簌發抖。
楊踏山一驚,問道:“杏兒!你怎麼了?”
“冷……好冷……!”杏兒迷迷糊糊道。
冷?雖然現在是晚上,沒白天那麼熱了,可依舊很是酷熱,吹過來的夜風都是一股熱浪,怎麼會冷呢?難道生病了?
楊踏山伸手一探杏兒的額頭,驚叫了一聲,杏兒額頭滾燙,身子不停地打著冷顫。初步判斷可能是重感冒。楊踏山一把將杏兒抱在懷裡,用身體溫暖著她,叫道:“杏兒,你醒醒!杏兒!”
黑暗中,只感到杏兒全身如同火爐子一般,杏兒孱弱的聲音道:“少爺,杏兒好冷……杏兒是不是要死了……?”
“別胡說!有少爺在,杏兒不會死的,咱們馬上去看郎中!”楊踏山將杏兒背在背上,一手託著她的大腿,一手抓住繩索,快速降到了地面。
下面躺了幾個叫花子,正在迷迷糊糊睡覺,也聽到了他們兩的對話,其中一個老婦人道:“這孩子是不是病了?”
“是啊,老人家,您知道這附近哪裡有郎中嗎?”
“出城隍廟大門往左轉,只走兩條街往右,就有一家‘濟世堂’藥鋪,不過,這時候可能已經關了門了……”
她話還沒說完,楊踏山謝了一聲,已經揹著杏兒如風一般衝出了城隍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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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