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唱山歌,隨即想到雲露離去時淒涼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陣酸楚。
霜兒聽楊秋池柔聲安慰自己,又是委屈又是高興,含著淚眼感激地向楊秋池點了點頭,退到後面,接著給楊秋池扇扇子。
那三十大板還沒打一半,就被楊秋池叫停了,不過,就算這十來板,也已經將這孫篾匠打得哭爹叫娘慘兮兮地了。
衙役們將孫篾匠拖了過來。楊秋池問:“你肯招認了嗎?”
孫篾匠哭喪著臉哀求道:“大老爺,青天大老爺,小人真的沒有殺李憨包啊。求老爺明察啊。”
剛才那一折騰,楊秋池已經冷靜了下來,說道:“本官問你,你砍霍小四院子裡的細鐵鏈幹甚麼?”
“我那天中午扛著一大捆涼蓆要去巴州賣,路過霍小四家附近的時候,捆涼蓆的繩子忽然斷了,接上去又太短,沒法捆。這一大卷涼蓆不捆起來就沒法扛到巴州去。我就來霍小四家想借一根繩子。他們家沒人,我看見院子裡有栓狗的細鐵鏈,反正他們也不用,我就……我就砍斷了拿去捆涼蓆去了。”
“你去賣涼蓆,身上帶著篾刀幹什麼?”
“習慣了,我的蔑刀一般都插在後腰的刀鞘裡,隨時用著方便。”
“嘿嘿,這麼說你倒還是個刀客哦。”楊秋池冷冷一笑,臉一板,接著問道:“前天下午酉時,你跑到哪裡去了?”
“酉時……?”孫篾匠想了想,“酉時……小人中午午時左右就去了巴州城賣涼蓆去了,天黑之後才離開的。”
他也跑去巴州了?楊秋池腦袋有些大,難道他也沒有作案時間?問道:“有誰可以作證?”
“作證……?”孫篾匠揉了揉差點開啟了花地屁股,“我中午吃過飯去的,晚上才回來……,我一個人住在村子邊上,沒有鄰居,又沒錢娶妻生子,孤身一人……誰給我作證啊,可我真的沒有殺那李憨包啊。”
“你沒有時間證人……也就是說沒人能夠證明你不在殺人現場,而你用篾刀砍斷的這根細鐵鏈卻出現在了死者的脖頸上,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孫篾匠聽楊秋池說的話,彷彿已經將一樁殺人重罪扣實在了他的頭上,頓時嚇得面無人色,慌張張連連磕頭喊冤,卻不知道該怎麼洗刷自己的冤屈。
楊秋池也發覺這裡面恐怕的確有冤屈,便耐著性子幫他回憶道:“你好好想想,你中午離開村子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你?”
楊秋池和藹的態度讓孫篾匠心裡稍稍放寬了一點,想了想,搖搖頭:“我住在村邊竹林裡,前後左右都沒有鄰居,那天天氣又很熱,大中午的誰會跑到太陽底下來曬呢。好象一路之上就沒見到什麼熟人。”
“那有沒有人可以證明你酉時的時候的確在巴州賣涼蓆?”
“證明……,可我……可我在巴州沒遇到什麼熟人啊。”孫篾匠苦著臉說道,他很擔心自己如果找不到證人,會不會因此硬把這殺人罪賴在自己頭上抓去坐牢甚至砍腦袋。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幸虧他這一次遇到的是楊秋池,——一個剛剛接受過“無罪推定”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教育的新時代的司法工作者,一個充滿自信能夠抓住真正元兇的現代法醫。要是換成別的古代官僚,這麼強的有罪證據,又沒有時間證人,鐵定大刑伺候,屈打成招,這腦袋可就懸了。
楊秋池想了想,問道:“你捆涼蓆的那根鐵鏈呢?”
“下午的時候,有個人將我那一捆涼蓆都買了,那鐵鏈捆著涼蓆的,所以也被那人扛涼蓆的時候帶走了。”
孫篾匠不知道這個情況對他有多麼的重要,但楊秋池知道,他追問道:“那個人是誰?住在哪裡?”
孫篾匠這才從楊秋池的話語中發覺了這件事的重要性,惶恐地說道:“我……我不認識那人啊……”
“男的女的?多大了?長的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