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屍體的體表,發現有一些刮擦痕跡,很淺,不足以引起人死亡,應該是屍體在水裡飄動時與岩石等碰撞造成的,另外,屍體上還有一些慘白的小傷口,是小魚之類的啄咬留下的。
死者脖頸上有一根細細的鐵鏈,鐵鏈一頭捆著一塊大石頭。楊秋池仔細檢查死者的脖頸。
宋芸兒湊過來看了看,問道:“哥,有什麼發現嗎?”
楊秋池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死者脖頸雖然有這鐵鏈摩擦留下的皮下出血痕跡,但沒有掐勒的痕跡,而且鐵鏈是套在脖頸上,沒有勒著脖頸,所以那些摩擦痕跡應該是死者掙扎時鐵鏈摩擦留下的,不是造成死亡的原因。”
“這死者表面沒有明顯的外傷痕跡,難道,是被人捆了石頭扔進水裡活活淹死的?又或者是自殺?”宋芸兒學著楊秋池的模樣摸著下巴沉吟,一副很老練的樣子。
“還不能下這種結論,因為至少屍體體表還有一個地方沒檢查,先查了再說。”楊秋池小心地翻看著死者的頭髮。忽然,他的手停住了,“死者頭上有頭皮裂傷!”
“我看看!”宋芸兒湊過去看了看,果然,死者後腦的頭皮裂了一道一寸來長的裂口,分開裂口,可以看見白森森的頭骨。
楊秋池先測量了裂口的尺寸,然後仔細分辨創口開關,不由咦了一聲。
“怎麼了?”宋芸兒盯著那創口,左看右看看不明白。
楊秋池看了看宋芸兒,說道:“芸兒,你跟了我這麼久了,我也教過你怎麼辨別傷口。你看看,死者這創口是被什麼砍的?”
宋芸兒將腦袋湊到死者後腦上,瞧了半天,說道:“不太像是刀子砍的。”
楊秋池讚許地點點頭:“為什麼?”
“你以前說過,銳器傷的創壁光滑,創腔內無組織間橋,這創壁不怎麼光滑啊。”宋芸兒記憶力很好,楊秋池以前說的這些法醫專有名詞她都記住了,而且也知道了怎麼用。
“很不錯,”楊秋池讚道:“這創口的確不是銳器砍傷的。”
“那是什麼砍的呢?”
楊秋池用手術刀切開創口兩邊的頭皮,露出了創口,用汗巾擦了擦創口下的頭骨,說道:“注意看,這有一條細細的骨折線,骨折線的兩側沒有刮擦痕跡。由於人的頭骨的硬度與銅差不多,這兇器既然沒有在頭骨上留下痕跡,說明兇器的硬度比銅要軟,很可能是木棒之類的。”
“木棒?木棒也能砍出傷口?”
“普通的木棒是鈍器,很難形成這種創口。所以,這木棒應當是菱形的。”
“哦,”這下宋芸兒理解了,又問道:“那這人是被這菱形木棒打死的嗎?”隨即想到剛剛楊秋池才說了,這人是生前入水溺死的,又怎麼可能是被木棒打死的呢,趕緊改口道:“不,應該說是被木棒打昏之後,綁上石頭沉入水中淹死的,對吧?”
“嗯,兇手木棒這一擊僅僅造成死者頭骨線性骨折,可以引起腦震盪或者顱內出血等創傷,但從這打擊情況來看,不太可能引起被害人當場死亡。根據剛才屍體檢驗來看,死者是被溺死的,說明被害人捱了這一棒之後,被沉入水中之前,還是活著的。”
“那你找到兇手的線索了嗎?”
楊秋池苦笑:“你總是這麼著急,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一下子就知道兇手是誰啊?不過,我已經有了偵破方向。”
“真的?什麼方向?”宋芸兒急聲問道。
楊秋池走到那條巴河邊,觀察了一會河水的流速,說道:“雖然死者脖頸上繫著的鐵鏈捆了石頭,但這石頭不算太重,而巴河的水流比較湍急,應該能將屍體往下衝,所以,落水地點很可能在上游某處,但不會太遠。”
隨即他吩咐捕快們沿江兩岸而上,仔細搜搜看看有沒有什麼血跡或者搏鬥等異樣痕跡,另外,將這裡和上游十里內的水每隔一段距離便用瓶子裝一些帶回來,要打上標記註明是哪裡提取的。
捕快們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