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兒見大板牙的神情,就猜到他不信,杏眼一瞪,火道:“怎麼,你以為本小姐在騙你嗎?嗯?”
大板牙捂著耳朵又倒退了一步:“不敢!小的不敢!”
“金師爺馬上就拿聘書來了,知道嗎?”頓了頓,扭身往大門口張望,“這個鬼師爺,怎麼還不來!”
“來了來了!小姐,鄙人來了。”門口走進一人,正是手搖摺扇的金師爺。
大板牙一看,連金師爺都來了,看來這小夥子還真不是一般人物,不由心裡一個勁叫苦。
金師爺手裡捧著一個大紅封套,雙手遞給楊秋池,“楊管監,給您,這是關書。”
大板牙一聽,這位小夥子真的是新上任的管監,頓時腦袋嗡了一聲,好像捱了重重一拳,兩腿發軟,臉上肌肉抽動,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
楊秋池開啟封套,取出裡面一個硬殼大紅金柬,翻開看了看,微微一笑,又遞給宋芸兒看。宋芸兒看完之後,向那大板牙一瞪眼:“過來!”
大板牙耳朵都差點被宋芸兒扯爛了,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一聽宋芸兒叫自己過去,生怕又被扯耳朵,連忙兩隻手將兩個耳朵都捂住,才慢慢挪了過去。
宋芸兒等他走到面前,舉起那大信封敲了敲大板牙的腦袋,“拿過去,看看本小姐騙你沒有!”
大板牙縮著脖子,看看宋芸兒沒有繼續揪自己耳朵的意思,才慢慢放下雙手,恭恭敬敬接過那信封,仔細觀看。只見上面寫著“楊老夫子惠存”幾個大字,抽出裡面的大紅金柬,見封面寫“關書”二字。開啟一看,裡面用顏體工工整整寫著:“敦聘秋池楊老夫子,在本官任內,辦理管監,月俸脩金五兩,到館起脩,謹訂。”下面是宋知縣的大名和年月日。
這下子沒有任何懷疑了,大板牙啪啪抽了自己個嘴巴,然後連忙雙手捧著那聘書,舉過頭頂,咕咚一聲跪倒,苦著臉說道:“楊大爺,小的大板牙有眼無珠,狗眼看人低,得罪了您老,真是罪該萬死啊!”
“你叫大板牙?”楊秋池笑道。
“是啊,這是小人的外號。”
雖然這大板牙勢利眼,剛才說話不好聽,但也吃了不少苦頭了,楊秋池也不想再為難他,便走上前,從大板牙手裡收回那聘書,揣進懷裡,說道:“好了好了,起來吧,以後都是兄弟,不用這樣的。”
大板牙還是狠狠又煽了自己幾個耳光,連連賠罪之後,才站起身來,回頭往班房裡扯著脖子喊道:“爛眼四,你們******還不快滾出來!咱們新上任的管監楊大爺到了!”
就聽得班房裡一陣忙亂,十來個穿著禁卒服裝的人跌跌撞撞跑出了房門,來到大板牙身邊。
昨天晚上,宋知縣就已經讓跟班長隨通知原來的管監整理好牢房事務,今天一早有人來接管。所以,大板牙這幫禁卒昨晚上就已經知道上司要換了。但沒想到換了一個這麼年輕的小夥子,還穿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才鬧了這場誤會。
那十幾個禁卒認得宋大小姐和金師爺,只有那年輕人不認識,聽大板牙這麼說,那這年輕人肯定就是新上任的管監了,雖還不敢確定,卻都滿臉堆笑向楊秋池打著哈哈。
大板牙躬著身,手掌斜向楊秋池:“這位就是楊管監楊大爺!還不快快見禮!”
眾禁卒一聽,齊刷刷單膝跪倒,雙手抱拳:“小人拜見楊管監楊大爺!”
楊秋池張開雙手相扶:“自家兄弟,不必如此,都起來吧。”
眾禁卒這才站了起來,垂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