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落淚,是由心而發。看見他臉上的傷痕,讓她怎麼能剋制自己的心痛?
她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的境況,緩緩回神。
她不應該這樣,她是孩子的媽媽,不能因為自己的情感而不顧兒子,這樣太自私。
安以夏深吸氣,輕輕推開他,可湛胤釩那樣的用力,她又怎麼可能推得動?
“你放開。”
安以夏想冷靜說,但一時間哽咽在喉,無法清晰吐詞,聽著有幾分撒嬌,帶著濃厚的鼻音,令人心疼。
湛胤釩依然緊緊抱著,“不放。”
這一放開,何時才能再抱?
安以夏深吸氣,哽咽著,再次出聲,“你放開,非得我憤怒發火你才聽得進嗎?”
湛胤釩聽見她這話,這才知道她在生氣,並非玩笑。
心有不甘的鬆開她,退後半步,看著她的臉,忍不住將她臉上的眼淚輕輕抹去。
“嫿兒……”
安以夏還帶著哽咽,輕聲打斷他:“你想重修於好,我不會配合你。湛胤釩,我不想打破現在的生活現狀。你不是非我不可,只要你願意,你一定會找到更適合你的人。我不是那個適合你的人,我跟你,一旦都不搭。湛胤釩,拜託你,別來打擾我的生活,好嗎?”
湛胤釩眼神直直看著她,眼裡有她看不懂的隱忍。
安以夏抿緊唇,深吸了口氣,溼漉漉的眼睛看向湛胤釩。
“湛胤釩,只要你願意,你的選擇有很多。可是我,沒有了。”安以夏輕聲說。
湛胤釩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我沒有選擇,我的選擇自始至終只有你。我在等你回來,等你這許多年心從未變過,愛越來越深。我已經見到你了,又怎麼能當做沒見到?嫿兒,你當我真那麼狂妄,想怎樣就怎麼樣?你知道我做這一切,下了多大的決心,用了多大的勇氣?”
安以夏望著他,不懂。
“你做什麼,再困難,也比普通人容易十倍百倍。”安以夏輕輕出聲。
湛胤釩搖頭,“我害怕,我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想見你,任何真菌確鑿的理由我都不相信,我只信你。我迫不及待想見你,想去找你,去接你回來……”
安以夏搖頭,低聲大膽他:“你沒有,你沒有去接我。如果你醒來就去接我,我們今天不不會是這樣。我也不會在孤苦無依的情況下……”
安以夏淚流滿面。
深吸氣,嚥下後面的話。
當初她跟著厲尊到了朗俘高城後,確實沒再受過任何委屈。可那是威爾斯家族,她的母親與埃裡克是那樣的關係,甚至數十年還霸佔著威爾斯夫人的位置,幾位威爾斯夫人哪個不是笑面虎,想要將她除去?
高月容當年有多痛恨她,那幾位威爾斯太太就有多討厭她。全世界的女人對感情,不分國界。
她不想再在城堡住下去,更不想讓厲尊為難,所以刻意接受顧知逸的示好,接受了顧知逸拋來的橄欖枝,再加上為了腹中孩子,她便以婚嫁之由離開了城堡,住進了以她自己的名義購買的房屋裡。
厲尊這些年並沒有與她有多少聯絡,最大原因就是她不顧厲尊的反對,執意要嫁“顧知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