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知道自己這一巴掌是白捱了,從小到大,大舅一家也少打她,她漸漸長大了,他們才打的少了,可安定坤卻沒少欺負她,不高興了推她幾把都是常有的事。
她不怪外婆偏心,要不是外婆護著,她恐怕都活不到這麼大,外婆心疼安定坤,她心裡清楚,再說在外婆看來,這再大也是家事,怎麼能鬧到警察那,九十年代的人,還是農村人,有啥事都是私了,甚至有時候打死了人,也不過是私下賠了錢了事,很少有人願意鬧到警察那裡。
在大家看來,警察是公家,能私了的事情,絕對不能鬧到公家那。
“外婆,你放心,你明天就要做手術,我不會鬧出事的,只要大舅不跟我鬧就行。”
小護士悄悄停住腳步,望著安夏,葉大亮也鬆開了手,但安夏剛才燦爛的笑容,讓他心裡不知不覺有些難受。
安夏的話,讓本來蔫了的安家國,心裡又生出三分底氣。
“我為啥打你?你心裡知道。”
“大舅,我不知道你為啥打我?我一直把您當長輩,可您一進來就罵我小賤人,這是一個當舅舅該說的話?”
“你?”安家國喘了兩口粗氣,“要不是你無賴你大舅媽,我能打你!你也是大姑娘了,咋那麼不要臉,張口就胡說八道,明你快點跟我去派出所解釋清楚,把你大舅媽放出來。”
“我誣賴大舅媽?那個婦女是人販子,這是她當著大傢伙的面自己承認的,我沒說錯吧。”
安家國黑著臉不做聲。
“大舅媽說這個人是她遠房表姐,說是她給我找的婆家,這話你們是不是都聽到過,我哪句話冤枉她了。”
“你少在這胡攪蠻纏,你大舅媽根本不認識那人,她是土生土長的武縣人,怎麼會有徽省親戚,再說就是親戚,你也不該胡說,你大舅媽跟著人串通好要賣了你,你這樣說,警察不就認為你大舅媽跟人販子是一夥的嗎。”
“那人是人販子,之前大舅媽又說是她親戚,關係還那麼好,在家的時候還說要我嫁給她兒子,要那麼高的彩禮,我沒覺得她不認識這個人,哪有姑娘嫁人要六千塊錢的,這不是賣我,是什麼!”
安夏說著說著悲從心來,清澈明淨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的虧我知道那婦女是人販子,要是我不知道,就這樣被你們賣了,你們得了錢過好日子去了,我呢?我還不知道賣給誰,賣到哪個山溝溝,是死是活!”
這一刻安夏憤怒地渾身顫抖。
“你還讓我去給大舅媽作證,我憑什麼作證!你們這是要我的命!”
“太過分了,真沒見過世界上還有你這種當舅舅的。”隔壁床嫂子聽得氣憤不已。
醫生和護士都對安家國露出鄙夷神情,看著弱小的安夏,含著眼淚,臉上青紫一大片,誰心裡都感到無比生氣。
“啥?家國,我還沒死呢,你們就打夏夏的主意,你咋這歹毒的心,賣給人販子?夏夏可是你的親外甥女,她有啥錯!你們給我說說。”楊金英憤怒地捶打著床邊兒。
“媽,不是這回事?冬梅給安夏找了個好婆家,誰知道那是個人販子,冬梅也是被騙的。現在冬梅被警察帶走了,全是安夏胡說八道害的,你別聽她瞎說,咱家都是被她害的,從她媽開始,就是掃把星!”
“這個同志,你要再這樣,我可報警了。”醫生也聽不下去了。
“安夏,你去不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