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鶴染將那隻翠葉金簪以及從小桉喉中取得的翡翠葉一同呈上,另一隻證物托盤裡,則放著在尊者府地下冰窖發現的那縷帶血的棉紗。
“水屍案兩件核心證物,一件直指阮貴人,另一件則與她的貼身丫鬟有關。”
“屬下合理推論,昔日在那地下冰窖,阮貴人與其丫鬟杜鵑必定出於某種原因,一起謀害了侍女小桉。”
墨汀風盯著證物沒有表態,須臾,他看向葉無咎,
“無咎,你怎麼看?”
“……無咎?”
……
“是!大人,您喚我?”
葉無咎明顯走神了,從霧隱村發現死靈術士開始,他就一直神思不寧,昨日在那棉紗上同時發現了死靈術士的血跡之後,更是加重了他的恍惚。
“抱歉,大人,我……”
葉無咎因為走神而自責垂下了頭,眼裡神色複雜難以名狀。
……
他其實今日見過那個死靈術士——但跟誰也沒說。
就在今晨天快亮的時候,葉無咎因為在司塵府內發現死靈術士血跡的事情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床出了府,在後山漫無目的的走。
一直溜達到合議即將開始他才準備回去,結果剛一轉身,死靈術士馬震春就在五丈開外無聲的跟著他——似乎已經跟了許久,而葉無咎全然不覺。
一瞬間,後背汗毛如芒,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身上防禦結界大張!
死靈術士這一次並沒有渾身包裹熔爐之氣,眼瞳也不再向外溢位日珥之火,但他身上那些奇怪的符文紋路還在,似水銀一般流轉不停。
明明煦日初升,明明周圍玉蘭花開得正好,葉無咎卻感到一股極寒之意自腳心而起,直灌頭頂。
“下一個就是你。”
馬震春並沒有張嘴,但葉無咎分明在耳邊聽到了他的聲音。
“除非你有本事再一次殺了我,讓我徹底解脫。”
馬震春將自己的衣襟一把扯開,露出胸前腱子肉,只見他心臟位置的面板上有一個古怪的符文烙印,紋路里紅光閃爍似有岩漿在其間翻滾,符文下的面板蠕動,似有蚯蚓或者小蛇在其間爬行不停,看起來噁心又詭異。
“長話短說,我清醒的時候有限,你若想真正殺了我,就必須解開這個操控咒術,否則……”
馬震春還想再說,眼瞳裡卻突然燃起日珥之火,身上逐漸被一層熔爐烈焰覆蓋,他已然失去自我。
幾乎在一瞬間,葉無咎感受到了“死亡”是什麼感覺——一種關於他自己的死亡。
死靈馬震春甚至沒有動,只是他身上的一抹日珥之火以迅雷之勢襲向葉無咎,後者極力閃避,卻還是叫那火氣燎到了左臂,若不及時躲開,那個位置就是他的心臟。
左臂的衣袖瞬間被熔爐氣燒破,焚心蝕骨之痛確實與冶劍的鐵水濺到胳膊上的感覺無二,葉無咎倒抽一口涼氣,咬緊牙關拼命忍住。
昔日在平陽與馬震春等兩個甲等術士拼死周旋一戰之後,葉無咎的法能已經提升至準甲級水準,加之最近勤修苦練,他自認以其金水雙系準甲級的實力,足以與任何一個甲等術士正面一戰,可萬萬沒想到,在這個死靈術士面前,莫說出擊,根本連防守之力也無。
按說馬震春的火系理應受制於葉無咎的水系,可如今變成死靈術士之後,他的火系法能裡多了金系之力,又透過火鍊金氣,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大熔爐,而且流動的金水甚至可以發揮水系法能的威力——如果說此刻的葉無咎是雙系準甲級實力的話,那麼就意味著此刻的馬震春擁有火、金、水三系甲級術士之力。
實力之懸殊,一招之內已見分曉。
葉無咎知道一切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