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鏡說明書中冊裡有關崑崙玉的描述讓顧長生有底氣去進行這麼一個瘋狂的舉動,雖然不敢說是百分百安全,但有些時候就算是再危險,該做的還是要做。
他漠然轉身,一步,兩步,在走到第三步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可這並不是他想要止步,而是他的衣角被一隻柔軟精緻的小手拽住了。
那隻手就這麼緊緊攥著一截衣料,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指尖都有些發白,顧長生回過頭望去,秦無衣低垂眼簾,眼圈微紅,原本那清冷高傲的氣質似乎消失得一乾二淨,剩下的只是一個低著頭沉默不語的漂亮女人。
“鬆開。”顧長生輕聲道:“我要走了。”
秦無衣咬著銀牙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只是指尖攥著的那一點衣料捏得更緊了幾分。顧長生看向她低垂眼簾沉默的模樣只是覺得好笑。
有些話是不能說的,一旦說出口了,就沒法再用這樣的沉默態度糊弄過去了。
“秦尊上,你到底是希望我留下來,還是不希望呢?還是說你只是想用這樣模糊不清的態度讓我以為看到了曙光,又一次像是飛蛾撲火一般踏上不歸路呢?”
秦無衣渾身輕輕一顫,抬起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顧長生,那雙誘人的深邃眸子裡似乎隱隱蓄滿了淚水,只是一直被主人強撐著沒有溢位眼眶。
“就這樣吧。”顧長生丟下了這麼一句話,隨後一道天霜劍氣迸發,割裂了他的衣角,二人之間僅剩下的那麼一點兒牽連徹底被斬斷。
因為攥得太過用力的緣故,秦無衣的身子在那一瞬間竟然有些踉蹌,她怔怔地望著頭也不回離去的顧長生,睫毛輕輕顫抖,兩顆珠淚跟著落了下來…
……
踏飛舟遠去的顧長生習慣性地回到了第六峰,當他準備呼喚裴師妹名字的時候卻再度記起了她已經暫時離開了的現實。
果然,還是沒辦法短時間內就習慣裴師妹走了的這件事。顧長生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片刻後眼神重新恢復了堅定和清明。
和秦無衣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等到將過去回溯一遍,他和秦無衣如今冰冷僵硬到極點的關係就會徹底了斷。從今往後,她秦無衣只是酥酥和路大帝的師父,謝小綠茶的秦姨,而他顧長生,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有點優秀的晚輩。
雖然這麼做的代價是他要用一塊崑崙玉替自己承擔因果之力的詛咒,但顧長生並不覺得心疼。因為這麼一來對他和對秦無衣都是一件好事。
崑崙玉以後還可以再有,但揮劍斬情絲的機會就是稍縱即逝了。
顧長生收起了飛舟,邁著步伐輕輕推開了自己的房門,房間裡一個女孩的漂亮背影讓他怔住了片刻,微微有些出神。
那個女孩就這麼坐在裴檸檸時常坐的位置,手裡提著一袋已經涼了不少的早膳,清清冷冷的背影令人不自覺地心動不已,仿若遺世而獨立的皎潔月光。
顧長生輕聲喃喃道:“裴師妹?”
椅子上的女孩緩緩轉過身來,好看的眉眼微微一挑:“看來我的出現讓你失望了。”
聽見這熟悉的陰陽怪氣清冷嗓音,顧長生這才回過神來,重新打量起了出現在自己房間的路清明,以及她手上提著的那一袋涼了的早膳。
“路師姐,您這是…在等我?”顧長生有些狐疑地問道。
路清明微微蹙眉,冷著小臉吐槽道:“我說我來你房間偷東西,你信麼?”
“信,當然信,路師姐說的話我哪能不信呢。”顧長生勉強一笑道:“這是給我買的早膳麼?正好我還沒吃呢。”
說著他上前一步接過了路清明手裡的紙袋,裡面赫然是幾個已經涼了的幽海蟹黃包。
“路師姐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膳堂裡賣的這種包子的?”顧長生有些欣喜地問道。
他一直挺愛宗門膳堂這一口的,只可惜一直以來小貔貅都是勤儉持家型的,除非有大日子否則壓根別想吃到這麼貴的早膳。
“你師妹說的。”路清明幽幽開口道。
顧長生:“……”
哦,差點忘了小貔貅這個把自己正宮之位都能賣的憨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