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怕是除了那個完全稱的上是死裡逃生的軍卒能睡個安穩覺之外,大帳內的眾人,怕是無人能眠。
魏安瞅著身旁那位九五至尊,自家主人面龐之上其實是又些高興的,就像是等了很久的訊息終於是來了。
若是就連這點眼力見沒有,他魏安憑什麼就能從一個殉葬的必死之身爬到現在這個可謂是一人下、萬人上的位置,機緣運道與他小安子的手段,必不可少。
所以小安子,如今的新任內侍大總管魏安知道,帝駕行伍其實是走的慢了,而這個慢便是聲旁這位,故意而為之。
其目的便是在等,等一個就是今日這般的訊息,魏安心底更是猜測,這個訊息大有可能更是自己這位主子一手所促成的。
只不過這些懷測想法他魏安一輩子都不會洩漏一絲半毫,甚至於過了今夜,他都需要去刻意忘卻。
聲旁這位,魏安是能感覺其身軀之下抑制不住的高興的。
今夜燈火通明,明日便是御風急馳。
據瘴山,亂象峰上。
鹿割兒瞅著自己個肩膀之上越發大勁的手爪,忍不住的轉頭朝著駝背老嫗道:“姓褒的你姓了啊,老子這一條腿已經沒了,咋滴,還想要老子這一條手也報廢不成?”
其實鹿割兒並不是因為肩膀之上那點子疼痛發聲,他可是這拒瘴山獨獨的七境武修,這點疼,就跟撓癢癢沒什麼區別。
而是見著了那人之後,又些沒話找話,總不能就是這樣的乾巴巴站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是這樣還不急死他鹿割兒了。
肩膀右側上的手掌確實依舊沒有拿開,鹿割兒甚至於都能感覺力道更甚了三分,鹿割兒卻是沒在言語其拿開。
身著漿洗泛灰白衫的目盲年輕人無聲言語,右手間憑空出現了一罐子尤沾泥痕的黑陶酒罐子。
晃了一晃,酒液微蕩。
擱在鹿割兒的耳邊,那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但一剎那間回過神來的鹿割兒卻是如何的也不能淡定。
一個輕抖肩膀,脫離了那隻手掌,又是一個猛跺腳,頃刻間消失於原地。
茅草屋的屋簷后角落,隨即便是傳來了鹿割兒暴躁如雷的吼聲,:“姓劉的你他孃的忒不仁義。”
又是一個猛跺腳,鹿割兒再次來到了茅草屋前,那位目盲年輕人對面。
一轉頭,又是從屋裡搬來了一張四四方方竹桌子,不過只是搬來了一張竹板凳。
不論是竹桌子還是竹板凳,都與那竹躺椅一般,皆是大有年頭的物件,所以微微受到一點壓力,便是“咯吱咯吱”直作響。
鹿割兒伸手朝著已然靜置於竹桌之上的黑陶酒罐,朝著三個泛著極為誘人的黑陶光斗大酒盞中挨個倒去,一邊倒一邊言語道:“咋的?你姓劉的成了這看門老大,就還得老子我貼心伺候你,白喝老子的酒不說,還得讓老子給你端個墩不成,喝的舒坦?”
隨即鹿割兒再次抬起頭,駝背老嫗褒欒鴛已然走進了茅屋之內,單手捻出了兩張低矮竹凳子。
待三人落座,鹿割兒居中,目盲年輕人居左,駝背老嫗居右。
鹿割兒率先拿起一盞酒碗,不言語,深嗅一口酒香氣,便是仰首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