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要做無謂的抵抗麼?”
漫無邊際的夜色中,隨著一個個人的倒下,抵抗的聲音也越來越弱。
看著在亂軍中衝殺四方,早已鎧甲殘破的林沖,耶律元宜手中隕鐵槍隨意地擺動著,他只是冷笑一聲:“林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是真想給董平賣命不成?”
“不,你錯了。”
血染徵袍的林沖猛地停了下來,他將手中的丈八蛇矛狠狠地插進了地裡,不怒反笑著看向城牆上的耶律元宜說道:“我可不是給董平一個人賣命,而且,我也只是欽佩他的為人,才為他出力罷了。”
“哦,這麼說,你跟那什麼大齊國壓根沒有任何關係?”
耶律元宜右手託著腦袋思索了片刻,只是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你不是更應該看清現實麼?”
“噗!”
又是兩道利刃寒芒穿透肉體的噗呲聲響起,林沖飛起兩矛將周圍的十幾人瞬間殺死後,他終於停下來喘了口氣,把目光逐漸投到了這個目前最大的敵人手上。
往四周放眼望去,附近黑壓壓的全是一地的屍體,鮮血將街道徹底所染紅,倒下的人甚至都讓林沖沒法落腳了,這一小片地方,如同人間地獄一般。
而其中最多的,除了林沖手下的五百親兵鐵騎,就是耶律元宜的家人了。
耶律元宜全家一百餘口,盡數身帶數十箭,血流成河地倒在這裡。
他們沒有倒在敵人的屠刀下,而是被自己人奪走了性命。
下令的,還是他們的後輩,最親近之人。
“不錯,果然夠狠。”
而林沖沒心思去關注這個。
說完這句話,他又抬起頭往附近包圍他的三萬餘遼兵精銳看去。
雪花,飄落了下來,那些人即使有數萬人之眾,在林沖兇狠的眼神之前,不禁也有些渾身發涼。
看著兄弟們已經徹底倒下,再沒有一個人站起來,林沖的眼神變了。
他的眼神,難得的變得兇狠,冰冷了起來,他死死地攥著雙拳,混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在那雙豹子一般的目光之中,只能看到一絲名為暴戾的狂暴殺氣。
遼兵們都望著林沖和耶律元宜,全場的焦點一時間集中到了他們二人身上。
這個林沖,憑著一己之力,靠一副普通鎧甲和丈八蛇矛,居然就能殺死他們八百多人,重創數以百計!
一想到這裡,那些遼兵就有些瑟瑟發抖,儘管他們都是悍勇死士,隨時都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眼前這個豹子一般兇悍的男人,雖然看上去行事文雅隨和,但一進入戰鬥狀態,便好似修羅將世一般。
就算到了現在,這全城數萬人還是不敢跟林沖對視,他們遠遠地看著林沖,張弓搭箭對著這個孤零零的身影,只待主帥一聲令下,好活捉林沖。
這個時候,有的人就像罵娘了,這耶律元宜原本說的是殺林沖,後來又改成了活捉,那一瞬間的失去反應讓他們被林沖的鐵騎可以說打了個措手不及。
擦了擦嘴角溢位的鮮血,林沖再一次冷笑一聲,他將丈八蛇矛抱在懷裡,只是感受著雪花落在身上,讓那些雪儘快融化。
雪,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