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這馬多少銀子?”
“哦,客官,那馬產自大宛,五十兩銀子。”
“那好,我就牽走了,銀子在此。”
那高個漢子隨手將一袋碎銀丟到了櫃檯上,就大步往大門外走去。
馬棚邊,一個少年正在將韁繩解開,看到高個漢子走過來後,他只是沉聲說道:“大哥,今天我們便上梁山麼?”
高個漢子笑道:“你還是太年輕了,我們這勢單力薄的,又手無寸功,上了山也是排個末位,這如何行得?”
“大哥,你的意思是……”少年的眉角微微上挑,他的眼神卻是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四周。
“先拿下附近的汶上縣,如今東昌太守軟弱無能,我有個結拜兄弟在那為兵馬都頭,向來和當地縣令不和,我等以此為投名狀,必可在那董雙頭領面前立得住。”
高個漢子笑了聲,便牽了馬準備往外而去。
此時正是隆冬天氣,今日不過天氣稍微轉暖,附近的河流冰封逐漸開始融化,河道中不時傳來叮咚的水流聲。
少年看著高個漢子上了馬,正準備解自己馬的韁繩,卻突然聽到了一絲風聲。
掩蓋在水流聲下的,極其細微的,切斷繩索的聲音。
常年鍛煉出的敏銳觀察力,讓他立即轉過了身。
在視線的盡頭,只能看見牆角上有一道鞋印。
“曹封兄弟,怎麼了?”
高個漢子看少年這麼久還沒有跟上來,便轉過了身子準備問幾句。
“沒什麼,不過……今天晚上,我們恐怕得在這附近再耽誤一晚了。”
少年昂著頭看向遠處酒樓上飄揚著的迎賓旗,他眼神中的那抹堅定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
而這一切,卻是盡數落在了酒樓中林沖的眼中。
“哥哥,你確定剛才沒看錯?”
武松壓低了聲音問道,畢竟,剛才那可是一瞬間之內的事情,縱使武松這般高手,亦難輕鬆觀察到。
嘴角帶起了一絲冷笑,林沖只是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就是那個精瘦漢子,剛才幾乎在一瞬間偷走了那兩個人的所有財物,然後用輕功離開了,而他們都沒有發覺。”
“而且,我看那精瘦漢子,穿的似乎是這酒店的衣物。”
說完後,林沖的眼神也漸漸沉了下來,手中的筷子甚至都被他握地噼啪作響。
武松道:“那就暫且住下,既然兄長如此說,想必這慣偷定然不會放過這個做生意的好地方,我們再尋機擒住他問個究竟如何?”
“也好,我正想看看這梁山,是不是仍是個雞鳴狗盜之地!”
這冬日裡天黑得早,日頭很快已經西沉,沒過多久,已經是繁星滿天,明月高掛。
這酒樓共有三層,而第三層自然是最繁華的區域,大部分都是各地富商在此包間。
東平城原本就是山東乃至中原的商貿樞紐,在董平的命令下,這一帶拓寬了道路,修建了官道,甚至搭建了驛站。
那些做生意的聽說這裡通往開封路途最近,又懼怕梁山兵馬劫掠,最終還是自覺獻上了大批貨物做稅款,而這事就發生在前幾天。
盧俊義和朱武二人也有些哭笑不得,大會小會在山上開了好幾天,就在昨天定下了規矩,允許商隊在任意時間段透過,並且提供驛站服務。
當然,他們還請示了遠在遼國的董平,得到批示後,便準備放開手腳,在不引起朝廷注意的前提下搞商貿。
這麼一搞,這稅收立馬又豐富了起來,那些生意人倒也精明,做事天衣無縫,官府根本查不到,還以為梁山董雙收斂了許多,連路過的商隊也不劫了,乾脆放棄了對梁山的監視。
這麼一來,其他山頭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桃花山的宋江,二龍山的林沖等人,都成了地方官府的眼中釘,雖然總攻還沒有開始,但生存也是越來越困難了。
而此時,夜深人靜中,這三樓外延的屋頂瓦片上,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精瘦漢子,正在摸索前進著。
很快,他又沿著穩固的地方健步如飛起來,一個凌空翻身,他已經雙手攀住了一扇窗簷,從袖中取出一根木棍往窗上捅了捅,只見那扇窗戶是應聲而開。
但是,他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又取出了一根吹管,戳破窗紙,將管子伸了進去。
隨著管子末端活塞的緩緩推動,沒過多久,屋子裡面已經佈滿了一股淡紫色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