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一直在和自己聊天,但一點沒有感情,和她聊天的感覺就像是走進了一家服裝店,然後店員非常熱情地湊過來,雖然面帶笑容,語氣溫和,卻不會有朋友之間的那種親近感。
京元覺得和她的距離很遠,完全沒有和小芸兒相處時的放鬆感和愉悅感,反而讓他心中不安。
“你是怎麼知道‘心理學’和‘人格分裂’這種詞的?”京元問她。
“你難道不知道麼?”她的腳步並未停頓。
“知道什麼?”
“也是,你好像也沒有機會,等你親身體驗一下就知道了,我會教你的,怎麼快速學習,那種感覺非常棒哦,可以一下子就學會好多好多的東西。”
“有這種能力麼?我怎麼不知道?”
“那需要素材才行,就像是做飯一樣,需要食材才能做出美味的料理,我想想,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句話用在這裡應該沒錯,你沒有食材,自然也就吃不到美味的料理了啊。”
她捆綁著京元走在廢棄的大街上,踩過水坑,淡淡的漣漪盪漾。
這裡很安靜,空無一物,一陣風吹過,什麼東西咕嚕咕嚕地滾過來,京元看向地面,那是一顆乾枯的頭骨,是那晚雨夜追逐過他的同一類喪屍的頭骨。
像是黑曜石般透明的漆黑頭骨,外表包著一層沒有水分的,皺巴巴的皮,嘴巴一直開裂到耳根,牙齒如鯊魚般尖銳成排,這一顆頭骨,從頸部開始斷裂,橫截面很光滑,像是用高壓水槍切割出來的。
不止有頭骨,還有很多的殘肢斷臂,這條街到處都是屍體,它們堆砌在路邊,像是有清潔工來掃過,把這些屍體全部掃路邊堆成一堵矮小的牆,他們正被一群屍塊簇擁著走過。
那些猙獰的、扭曲的四肢,就那麼和死不瞑目的頭骨堆砌在一起,有消防栓那麼高,甚至一些頭骨還保留著表情,它張開大嘴,彷彿就要咬下去。
可以想象那個場景,一隻喪屍跳起來,但還沒等它反應過來,它的身體就四分五裂了,然後那顆沒來及變化表情的頭骨,落了下來,時間在它身上靜止,定格在那一秒。
這場景看著讓人膽寒,京元被這些傢伙追過,知道它們的戰鬥力如何,它們的骨骼堅硬程度,絕對比木頭要強的多,或許能和鋼鐵媲美。
如果讓他來,就算這些喪屍挨個排隊,硬挺挺地站在那裡,絲毫不反抗地讓他拿著斧頭劈,他都不能說能在一兩天的時間能,把數量如此之多的喪屍,全部按整齊的規格分肢,更別說還切割的這麼光滑。
除非有十幾個他,在分肢流水線上工作。
不難猜到這場面的始作俑者,就在他的眼前,全部都是“大芸兒”的傑作。
她的力量相比之前,又變強了,變得望塵莫及。
就算那些體型大於她幾十倍的菌獸,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她的戰鬥力深不見底,原本京元就沒機會見識小芸兒的戰鬥力,只是基於她平時的表現,略微推斷。
那表現出來的冰山一角,已經很讓人覺得可怕,這個場景更是讓京元毫不懷疑,如果她想,她可以輕易擰開自己的天靈蓋,比擰瓶蓋還要輕鬆。
自己這幅孱弱的身軀,在她面前是毫無反抗力的,請外援也不會有用,先不提最近的外援離這裡有多遠,就算來了,她也不需要戰鬥,只需要輕輕挪動她的一根藤蔓,就能讓那些菌獸沉寂下去了。
似乎只能任她宰割,寄希望於真的和她說的一樣,她是來幫助自己的。
京元就這麼被她捆著,帶到了一棟大樓裡。
這地方以前應該是白領們工作的地方,光線昏暗的房間裡,有遍佈灰塵的辦公桌和沙發。
她把京元放到了其中一個沙發上,收起了藤蔓。
京元總算有機會能看清她的正面,她的臉沒有血色,穿著黑色的連衣裙,但那並非人類能製造出來的裙子,附著在她面板表面的,是塑性的菌群,菌群變成了裙子的樣式,和京元曾經送給小芸兒的裙子,樣式一模一樣,只是大了一號。
“你等一下,我去把你的手拿回來,然後再給你療傷。”
“我的手?”
“對啊,我撿到了你的手,就是靠著那隻手,我才能找到你。”
她開啟門,走進隔壁的一個房間,再次出現的時候,握著一隻斷手。
這隻手被儲存的很完好,甚至面板連一點汙漬都看不到,很乾淨,明顯用毛巾一類的東西擦拭過,在小臂的位置,有一排咬痕,咬入了肉裡,咬出圓柱形的孔,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就是京元丟失的那隻右臂,他跳入河裡的時候,他自己扯斷了右臂,因為他的右手被一隻喪屍咬住了,很多的喪屍正從水面之上朝他落下,他沒有辦法,只有自斷一臂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