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奔波,他的看起來狼狽不堪,小白也變得風塵僕僕,因為夜裡看不清路的時候,他會讓小白替他認路。
他掏出槍瞄準那隻黑貓,砰的一聲響,子彈射擊到水泥地上,留下一個彈坑,彈坑中心緩緩朝上冒著青煙。
黑貓靈敏地躲過槍擊,它的身手和之前被槍斃燒焦的貓截然不同,要敏捷得多,它跳到了馬路邊的廢舊汽車上,在車頂之間跳躍,三兩下就不見了影子。
又有屍潮湧來,一點不給他喘息的時間,他像是在被什麼東西推著走,像是被牧羊犬趕回圈的羊,只能順著屍潮留下來的空隙前進,不這麼做,他就會被那些醜陋的活屍分食。
這些活屍一定是被操控著的,似乎是有意把他引到這邊來,可他不知道為什麼。
難道很多年前的那個女人一樣的怪物,還活著麼?
即便在生化炸彈、酸液再加那樣密集的轟炸,她仍然活下來了麼?
是她在操控這些活屍?
可為什麼,要殺他的話,控制屍潮全部湧過來不就好了?
為什麼要像是趕著羊走一樣,把他趕到這邊來?
他想不出來為什麼,只能跑,對著那些擋路的活屍開槍。
他從日出跑到了日中,體力消耗的厲害,嘴唇乾裂,渾身冒汗,四肢痠痛。
他覺得這周圍很熟悉,曾經來過,他看到了履帶壓過的痕跡,看到了轟炸過的廢墟,這裡是軍隊發現菌主的地方,是投放生化炸彈和酸液的地方,那些廢墟是被轟炸機投放的炸彈,炸出來的。
他記得很清楚,他就在現場,目睹了一切。
當他來到這裡的時候,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漲潮般湧來的活屍,又如退潮般消失不見,
它們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了,紛紛退去,紛紛遠離。
因為它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季守感覺到腳踝被一隻枯枝般粗糙的手給抓住了。
他低頭看,看到了一個沒有水分的焦炭,抓住他腳踝的手,宛如烤乾的竹竿一般細,細的讓人覺得輕輕一用力就會斷掉。
這東西只有一個不完全的上半身,它有著人的輪廓,但肋骨以下的部位不復存在,它身上,似乎連一絲一毫的水分都沒有了。
它被壓在倒塌的水泥牆下,壓在太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就那麼抓住季守的腳踝,它張嘴的時候,有黑色的煤渣掉落下來,它的嘴像是百齡老人一樣,只剩幾顆極其脆弱的牙齒,連牙齒都是焦黑的,只剩下乾巴巴的牙床。
就是一個這樣的東西,讓人覺得,一腳踩下去,就會發出嘎嘣脆的聲音,把它踩的粉碎。
可它的手卻格外有力量,牢牢抓住了季守,甚至於,季守對著它的腦袋開槍,用槍桿子使勁砸它的手,砸到骨頭斷裂,它仍然沒鬆開。
它咬了下去,咬穿了季守的腳踝,咬破了褲子那裡的布料,硬生生把牙齒鑲嵌到季守的肉裡。
季守對著它瘋狂地開槍,把它打成了碎片。
他撩開腳踝一看,那裡已經出現了青黑色烏痕,粘稠的黑色石油一樣的東西,鑽入了他的肉裡,在那裡蠕動。
他被感染了,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感染了。
腦袋嗡嗡響,他把腳從那堆支離破碎的焦炭裡抽出來,短短几十秒,他就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上升,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