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想起在哪裡見過一樣的尖刺,在小芸兒的傀儡上,在那兩隻一男一女、扮演著她父母角色的喪屍脖子上!
這是小芸兒控制那些喪屍的手段,她這是怕自己一下又溜的沒影,想把這根尖刺插進他的脖子裡控制他!
這尼瑪,誰知道被這根刺插入身體,還能不能保持自我意識!
京元一下跳起來,在那根尖刺朝他刺出之前躲開。
小芸兒歪歪頭,似乎不明白京元為什麼要躲,她站起來,伸出手,那條藤蔓躺在她的手心,花骨朵綻放,將那根細長的尖刺吐出來。
她握著刺的後端,朝著京元緩緩走來,甚至舉起手,想親手把刺扎進京元的脖子。
京元感覺汗都要流出來了,如果小芸兒執意要扎他的脖子,他是絕無可能躲開的,他早已見識過那些藤蔓的速度與力量有多強大。
小芸兒走的不緊不慢,看不出她內心的想法。
京元這才發覺他想的太天真了,以為自己能琢磨清楚小芸兒的一舉一動,可殊不知,她的思考方式已經不是人類的思考方式。
或許他不該妄想和一個非人的生物建立羈絆,習性和思考方式的不同,註定會發生這種事情。
逃走麼,如果此刻逃走了,他恐怕再也不會回來...
可忽然想到小芸兒在那堆汙泥裡拼湊水晶球的畫面,想到她抱住自己,牽自己手的瞬間。
她真的對自己有很大的惡意麼?
應該沒有,她只是想讓自己留下來陪著她,她只知道被刺紮了的傢伙,會聽她的話,所以想用這種方式留下京元。
必須要讓她明白,如果她將那根刺扎入京元的脖子,就會發生和那顆破裂水晶球一樣無法挽回的事情。
可怎麼讓她明白?她聽不懂自己的話,難道拿自己的生命去賭博麼?
京元做著強烈的思想鬥爭,小芸兒每靠近一步,他就後退一步,同時不斷地搖頭揮手,表示拒絕。
唯有用肢體語言的方式告訴她:“不可以”,“我討厭這樣”,“把那根刺拿開”。
在他的心理防線崩塌之前,小芸兒停下了,她終於看出來京元對那根尖刺的抗拒,把刺扔掉。
她看著京元極力抗拒的樣子,所有的藤蔓都蜷縮到背後收起,站在原地,不再朝京元逼近。
接著,她拉開了距離,回到了超市的門內,只探出一個小腦袋,遠遠地注視著京元,像是犯錯的小孩子在偷偷看大人的臉色。
京元有種虛脫的感覺,手指微微顫抖,死神,或許就在剛才與他擦肩而過。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那還躲在門後,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他長長地舒一口氣,坐在了地上。
良久,他鼓起勇氣,站了起來,想沒必要那麼怕她,她只是太不成熟了,加以教導,一定能讓她懂得“約束”。
他隔著門,朝著小芸兒伸出手,那雙好看的眼睛眨了一下,下一秒,冰涼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京元遲疑一下,摸摸小芸兒的額頭,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畫畫。說是那麼說,他真的還是有點後怕,必須讓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他在紙上畫小人書,畫裡的小人在被尖刺扎到之後,下一頁直接從中間裂開,像是玻璃一樣碎了一地。
他用這種誇張的方式,警告小芸兒。
看起來她懂了,當她看到那一頁的時候,她呆了十幾秒,回過神後非常小心地觸碰京元一下,然後撲入京元的懷裡,上下撫摸,像是在檢視他身上有沒有裂痕,彷彿生怕他變成畫裡的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