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影下去之後,長孫鴻旭坐在書桌前,手指摩擦著蔣玉留下的紙張,其實上面只有兩句話。
“路途忌酒食。
小心身邊人。”
書房裡一片寂靜,長孫鴻旭有開啟了摺疊起來的紙,“字倒是不錯,”他忽地笑了一聲,“可惜,腕力不足。”
仰頭看著屋頂,“蔣玉,你究竟是什麼人呢?”
既然你背後無人,那你又是如何知曉這一切而又來提醒我的?
一個才十歲女童罷了,身上的秘密反而越來越多,呵,在我面前洩露這麼多,難道,你,就不怕我過河拆橋嗎?平日裡吵鬧不堪的,今天正好物盡其用吧。
長孫鴻旭一走,在這京都,母親就再也沒有一絲償還秀孃的可能了,再者,她想到現母親都還未說出曾與戰王妃約定的那個事情,想來是打算好了要為了她而隱瞞這件事了。
想及此,蔣玉心中也不由多了幾分動然,只是,經此事之後,本來就對長孫鴻旭抱有深重愧疚的陸芸,如今怕是更加自責了。一個人在院子裡也是傷心,倒不如讓寄兒這個鬧事精去吵吵鬧鬧,1讓母親別一味地去傷心自責。
哎,這可叫什麼事。
可是,蔣玉也知道,在這件事中,她是最沒有資格發表言論的。“寄兒,姐姐……”
稚嫩的嗓音讓蔣玉從回憶中驚醒,她看著正抬頭瞧著自己的弟弟,面前的人慢慢與記憶裡的玉面少年重合,“嗯?怎麼了?”
“寄兒發誓以後都對姐姐好,最在乎姐姐,姐姐把這個給寄兒好不好?”
後面的話蔣玉是絲毫沒有聽到,她只是看著眼前的小小孩童,腦海中蔣寄剛才所說的話一直在閃爍著。
“寄兒發誓以後都對姐姐好,最在乎姐姐。”
寄兒,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蔣寄,你還這麼鮮活,她真的回來了,寄兒,還如同前世那一般,最是敬重她這個姐姐。蔣若素便是如此,她那時才十七,每日便為穆連城的正事操勞,有時就會發現,以前的那張滿是透著青春靚麗的臉,也會閃過幾絲的憔悴。而蔣若素,雖已二十,卻是滿滿的風情,眉眼不禁意勾轉之間,就會讓旁人為她心動……
“妹妹說的極是,我回去後,就打算找個門庭相當的家勢人家,一直這麼下去也不好。”
那時的她,是真心對待蔣若素的,聽著她這話,忙安慰道:“姐姐有才華,有長相,這京都誰會不喜歡呢,說不得,便有好人家呢。”
卻不想,一語成戳。
三個月後,蔣若素出嫁,嫁的人卻是隻比穆連城小上一歲的弟弟,穆連楓,當朝六皇子。許是那是一直照看她的小丫鬟去通知了母親,不一會兒,身穿著大紅穿金絲綢褂的剛招待完客人還未曾注意過的母親匆匆而來。
母親小心的從椅子上抱起了她,一步步,走的極緩,生怕吵了正熟睡的她。
待將她抱回了自己的清竹院,小心翼翼地躺平放在自己的床上,接過了一旁丫鬟用來扇風的摺扇,用手拂去了她額頭上不自覺滲出的點點汗珠,慢慢地,輕柔地揮著手裡的摺扇,為她打扇,送來一陣陣涼風。
其實還在路上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只是莫名覺得這個時候就算在平時也是很少的,便沒做聲。
陸芸挑了挑眉,“你年紀小小的,嘴還怪叼,一挑就是人家的得意之作。”
蔣玉笑嘻嘻的點頭,自己好歹在皇家也待了整整八年,後兩年還是潑天富貴的生活,什麼世面沒有見識過呢,所以這般認知還是很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