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漠近來年關愈近,忙的抽不開身。
許久未曾聯絡的老友顧安承顧公子,也在江城讓人送來了一封信,花漠在燈下檢視了一下封著火漆的封函,冬月十六日,如今已是臘月初三。
花漠一甩手丟了信封,一張潔白的信紙飄散落下,卻只有一行簡短的小字。
對於她,顧安承總是用的徹底,物盡其用,這向來是他的準則,可惜,只用到她的身上。
第二日,京都下了自入冬來的第四場大雪,花漠站在陳府的大門前,抬頭看天,心底嘆了口氣。
這是最後一次吧,她想著。
“花小姐,你……無事吧?”
陳府外一座酒樓裡,一身青衣的陳府二公子陳枷關懷的看著正捂著臉默默無言的花漠,“這一次,難道又是他的請求?”
“無妨,老夫人也是無心,再者,這也是我該得的。”花漠滿是不在乎地答道,卻也是在間接地承認了陳枷的問題,這次來,真的是他的請求,對她的一個請求。
外面冰天雪地,屋內卻是溫暖如春,香爐裡的印香燃著,嫋嫋升起層層煙霧。
陳枷聽罷面上帶著些怒容,不可置信的看著花漠,“花漠!你這又是何苦,明明知道做這些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為什麼因為他的一句玩笑話,你就要為此奮不顧身?”
花漠低頭,沉默不語。
陳枷一手拂開面前的茶盞,淡黃的還帶著沁人香氣的茶水淌淌,流過古銅色的茶几,染深了茶几的顏色,也浸溼了花漠放在上面的一方錦帕。
不過此時的兩人都沒有去管,一時無言。
“你可曾想過自己,又可曾……想過我?”
“陳公子,花漠不懂,還望公子莫要逾矩了。”花漠抬頭,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單薄的身子倔強的透著一絲的固執。
陳枷無奈垂下頭,徵然與花漠對望著。
“下次便不要再來了,我母親她,下次也不可能再有今天的這般好耐性了,花小姐,還是早些回去吧。”
“嗯,我知道了。”
走到樓梯的路口,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卻帶著絲頹然的聲音,“花漠,什麼時候,你會真心的,來一次陳府……”
花漠頓了頓腳下的步子,沒回頭,不及陳枷發覺,又很快恢復了正常,“會的。”
聲音雖小,陳枷還是聽到了,笑的柔和,“我等著。”
回去的時候雪已經停了,花漠收起了傘,臉上的紅腫清晰可見,她卻甚是解脫地輕快走在鳳舞街上。
回頭看去,偌大的陳府巍峨坐落在街道的正中心,那樣的莊嚴肅立,高不可攀。而陳府外的那座酒樓,仍舊依稀可見那二樓窗臺的一斜孤立的身影。
“陳枷,我會的。”
貳
回到竹苑,花漠沒有理會自己依舊腫大的臉頰,轉身去了一旁的書房,悠悠磨了會兒墨,執筆給遠在江城的顧安承回了一封信。
“已去,安好。”
想了想,她又加上了一句“宮中甚安,陳府無事。”
看著綁著信的信鴿飛向天際,花漠徵徵嘆口氣,轉身去了馨芳歸。
馨芳歸是花漠手下的一處最是聲名浩大的產業,只因,它是一座花樓,京中最有名的青樓,而花漠,便是這馨芳歸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