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皺著細長柳葉眉,仔細回想著上一世,可有哪一年的中秋節有什麼不同的安排,卻是忽然想到,有一年,好像是皇后娘娘親自帶著滿朝三品以上的有誥命的夫人在中秋日,一同去了城郊外的皇家寺廟祈福。
算算時間,可不就是今年了。
母親身為國公夫人,正一品的誥命,自然是要隨同左右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此次寺廟祈福,家中還有尚未婚嫁嫡女的夫人,完全可以帶出來與她們一起前去,一來為此次祈福增添一些人氣,二來,也算是為這些嫡女增添一些福氣,這樣的大節日,皇后娘娘還是絕對稱的上是一位合格的皇后,對待大臣的嫡女,向來是和藹的。
而對於蔣玉來說,也是個好訊息。
她所想要去的那處後山寺,也只與此次出行的目的地,相差了五里開外的距離,近的很。
“知道了,替我梳妝吧。”
“是。”
春紅點頭,然後隨著蔣玉來到梳妝檯旁,春紅拿起梳子,替蔣玉將披散的長髮梳理開來,然後勾起幾股黑髮出來,雙手極為靈巧的綰了一個單髻,將剩餘的頭髮重新理直,柔順地披散在背後,然後直接從妝臺上的一盒絹花裡挑出了一大一小的兩朵綢制絹花,錯落地釵進髻邊,然後配了一對同色的耳墜才算是完事。
蔣玉看了眼鏡中的佳人,抿唇笑了下,讚道:“春紅綰髮的手藝也是越發的嫻熟了。”
春紅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也是姑娘抬愛奴婢了。”
不過她如今的手藝確實算是很不錯的了,想幾年前,她也就能為小姐扎扎包子髻,如此進步明顯,其實她自己也是很高興的。
等到了清竹院,陸芸也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直接跟蔣玉說起了這次的事情。
其實陸芸也很是疑惑,她是午時那會兒才收到了宮中傳出來的訊息,時間有些趕,通知她們這些人要早做準備。
說實話,能需要什麼準備,無非便是多準備些額外的吃食,備用的衣物也要多備下兩套,寺廟裡祈福,便只是三品以上的誥命夫人,加上未嫁嫡女,那數量也覺對不在少數,到時候怕是顧不得太多了。
“玉兒,這怕是到時候去祈福的人太多,路上的車馬勞頓,並不是個好的祈福機會,你是願意跟娘一起參加,還是下一次我們找個時間,再另外去拜拜?”陸芸詢問的看著蔣玉道。
對於蔣玉,陸芸知道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向來有自己的主意,所以陸芸在許多事上從來都是給蔣玉提出供選擇的選項,順便在一旁出出主意,提出自己的建議,很少有專橫的為蔣玉拿主意的時候。
蔣玉笑看著陸芸,道:“這麼大的聖事,幾年也不曾見過了,我怎麼能錯過呢,母親,我也要去。”
陸芸還是有些遲疑。
蔣玉伸手拍拍陸芸的手背,安撫著道:“放心吧母親,到時候皇后出行,京中的兵馬定然也是十二分的戒備,而路上的百姓也會提早進行疏離,到那時,怕是整座山都要被全面封鎖的,母親又何必擔心安全問題。再者,所說車馬勞頓,當日女眷肯定都是坐馬車隨行,皇家寺廟只距離城外二十餘里路程,近的很,估算著這次祈福,當日便能夠完成,女兒還只是坐馬車,全程也不需要做些什麼,哪裡算得上是勞累呢?”
蔣玉笑著,這樣的輕鬆簡單,又哪裡算得上是勞頓。
只是聽著母親的關心和擔憂,蔣玉在歡喜的同時還是忍不住心中微微的酸澀,甚至是,有些疼了。
哪裡會累著呢?
當年她還是五皇子妃的時候,朝中還是很少有大臣看好他,支援他。而他的門下,也只有少數的幕僚可以幫助他處理那些事物,也不願去處理。
那時的他,還只是兄弟眼中幾近透明般的人物,也是皇上眼中,最是不堪大用的兒子,就連最是不愛出聲的四皇子那時,都比他要活泛許多,也受皇上的重視。
也只有他,沒有什麼能力,但好歹也是一介皇子,天生貴胄,怎麼可能整日無事可幹。於是皇上便指派他去了一個無需太多腦力的地方。只需要動動口,令手下的人去做便是。
在穆連城的眼裡,他門下的幕僚,是為了助他奪得皇位的智士能臣,生來是為大事的,怎麼能去幫他做那些尋常的小事。那樣的話根本就是殺雞用宰牛刀,這樣只會侮辱他的能臣。
可是,不知將這些事物都交給她來處理的穆連城有沒有想過,既為門客幕僚,本就是為主子處理各種事物的。
呵,連幕僚都幹不得,覺得是侮辱的活計,她堂堂國公府嫡女,名正言順的五皇子正妃,就幹得了?就不會覺得侮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