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知道怎麼說,大可以將皇子搬出來啊,皇子都是天之驕子,父親卻是在天子手下做事的,二者的身份地位,誰強孰弱,自有分辨。若是因為皇子而不得已退了這門親事,嚴大人也許是會以為是皇子強行要求的,你們三房礙於他勢大,不好申議。而他礙於皇子的的顏面,自然不會去伸張什麼,也不會去找他什麼麻煩的。”
說著,蔣玉語音陡然一轉,“可是父親不一樣了,同是皇上手下做事的,嚴大人若是因著父親破壞了嚴二公子的婚姻而懷恨在心,真要有心,聯合了幾個朝臣對父親下絆子……”
“祖母,你說,到時候聖上還會對蔣國公府另眼相待嗎?畢竟,我們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的。”
老夫人聽了這話,嘴角動了動,半晌沒有說話。
上房一時寂靜無聲,三房的人是礙於臉面。他們原本就是想著蔣琛不會多想,糊弄糊弄,讓他出手,這事也就解決了,誰曾想,這個從來都未曾放在心上的小侄女會這樣大咧的將一切事情都挑明瞭。
算計同門長房,此事若是真要傳了出去,那他們三房就算是全毀了。
蔣琛也是完全地震驚了。
蔣玉今年才是多大,還不到及笄之年的,竟然一眼就看出了這其中的本質,說話一陣見血,比他都要老辣許多。
陸芸則是滿懷欣喜,她的女兒她怎會不知道,蔣玉自小便聰明的緊,比之蔣若素,完全能甩幾條街。能成為如今模樣,她雖會心疼,畢竟,要做到心思這般成熟,慧極必傷,怕是以後有的磨難了。可是,更多的卻是高興,這樣子,便是以後蔣玉長大了,她也不會擔心女兒會過得不好了。
蔣若素咬唇不甘,“妹妹,難道你就不肯為姐姐的未來著想,若是姐姐以後成為了皇子妃,妹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的。”
“可若是真如妹妹所說,姐姐還如何能在未來夫家面前抬起臉面?”
這話說的也是誅心,諷刺蔣玉不顧姐妹情深。誠心破壞他人姻緣了。
陸芸聽了瞪眼,她向來也是極為喜愛自己的這個聰明漂亮的侄女的,卻不想,原是一個心思惡毒之輩,如今還這樣明裡暗裡詆譭她的女兒,就不是個好娃娃!
陸芸用著十餘年都未曾對過蔣若素的冰冷語氣說道:“不想三侄女還是個有志氣的,皇子妃?也是敢想。”
“不過呢,我瞧著三侄女的這份美貌,想來也是夠格的了,伯母便在這裡提前恭賀三侄女當日富貴了,我們大房廟小的很,蔣玉也還小,實在沾不得你那潑天富貴,沒福份享受了。至於三房的這檔子事,大房人微言輕,當不得三侄女勢大,就不饞和了。”
說著,向著坐在榻上無言的老夫人行了一禮之後,就拽著蔣玉的手,直接便出門去了。
蔣玉也早不想理會這些不要臉面的三房人家了,乖順著任由陸芸拉著走出去。
蔣琛在身後看的不出一語,半晌,也嘆了口氣,掃了三房的幾人一眼,也向著老夫人抱了抱拳,“母親。兒子也先退下了,若是有什麼事或者丫鬟們伺候的不好,便直接跟兒子說。”這著,頓了頓,“至於三房的事,我實在管不了,三弟還是莫要去找我了。”
說完也快速轉身離開,趁著迷濛昏暗的天色,追著先一步離開的陸芸和蔣玉母女兩人去了。
清竹院中。
透著屋簷下點亮的盞盞照明燈籠,窗外的那株月季開的正好,紅豔豔的,好看的緊。
不遠處的花園裡,幾株翠玉芭蕉的一旁還種著兩棵桂樹,黃嫩的小小花朵,一簇簇,籠在傍晚昏沉的天色下,如此羞怯,分外惹人喜愛。
空中也淡淡飄散著點點桂花的香味,蔣玉聞了聞,心情陡然好轉。
看著坐在一旁沉默的蔣琛,陸芸挑眉,慢悠悠吃著自己的茶,眉目張揚,就差說出口明確地表現一下自己的不盡喜悅了。儼然已是打算好,並不從中安慰,開解蔣琛了,明擺著想讓他心裡多糾結,難受一會兒,看以後還將不將三房的那幾人都當做自己知心的一家人了。
你對人家知心交底,不定別人也是這樣想啊。看吧,三房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今晚就這樣,慢慢慪火吧。
蔣琛拿眼瞥瞥陸芸,陸芸正悠悠用茶蓋濾著茶葉,小口啜著,過一會兒,再瞥去一眼,陸芸放下了茶盞。不過正在為蔣玉拿了塊小巧精緻的芙蓉糕,蔣琛吞了吞口水,扭過頭去。當又過了好一會兒,陸芸還是那副愛答不理,權當沒他這個人的模樣。
眉頭皺了皺,“芸娘,我餓了。”
蔣玉覺得,蔣琛的這個語氣她聽著都感覺有些莫名委屈,嘴角一彎便是要笑出聲,連忙低頭掩了,只餘留肩膀一顫一顫的,不敢露出端倪。
陸芸斜眼瞄到了,頓時臉色微紅,瞪了蔣琛一眼,示意他在女兒面前注意些身份,蔣玉還在看著的。“餓,活該,讓你在清竹院裡用完了膳再去,非要不聽,這時又委屈個什麼。”